吴玉饶有兴趣地看着直勾勾盯着病床上的温月白的乔敛右看,“是不是突然觉得,天女下凡,不但接地气,还特别惨,压根不是你心目中那个美好的样子了?”
乔敛右听了这话,慢动作转头对上了吴玉那种眼神,什么眼神呢?
里头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快滚吧。”
“你是不是觉得,谁招惹了她,都是玷污了你心目中的天女?”他一个反问,一招诛心。
吴玉冷了脸:“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好,不管是谁先问谁,那教养好的先回答,那肯定就是我了,我就告诉你……我才没有这么觉得。”
乔敛右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我最希望她幸福了,也最怕她所托非人了。”
“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你算什么?
“你和她认识那么多年……却连她抽烟你都不知道,还说你了解她。”
既然拐着弯骂他没有教养,那乔敛右双手掏进裤袋,也不客气了。
果然,吴玉仓促地被噎着了一把。
“你什么态度!”吴玉追问,“你还没回答……”
“好,我现在就回答你。”乔敛右蹙眉看向吴玉,“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天女,我也不例外,我喜欢地上的,也不喜欢碰不到的。”
吴玉:“……”
乔敛右偏开脸,看向温月白,瞬间目光就温柔了下来:“天女是用来遐想的,不是用来拥有的,我多庆幸,她不是。”
吴玉:“……”WOC!!!!
他是不是被喂狗粮了,他是不是被喂狗粮了——
“你跟她还没在一起呢,还妄想拥有,我看你脑子有病,赶紧去治吧!!!”
吴玉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个男生敢在他面前对温月白那么明目张胆地暴露出想要拥有的意思,看看他一家世不凡的海归,很少男人,不,还是学生,在他面前,敢跟他一比的好吗。
而这个乔敛右好像压根就没有故意跟他较劲儿,因为乔敛右的眼里只有温月白。
吴玉就更生气了。
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这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表示,他不会帮乔敛右说任何一句好话的。
温月白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晕沉着,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起床的动作,她模糊地记得自己要去看人的,不能这么躺着,好像没事可做了。
乔敛右趴在床边,被她的动静吵醒了,看她居然无视了他,因为她醒来而勾起的嘴角被僵硬地拉平,声音低沉地叫了一声:“温月白,你干什么?”
温月白回头,脚已经穿进拖鞋里了,迷惑地看着他,半晌后,她神色愈发沉静。
“我奶奶怎么样了?”温月白眨了眨眼,“她手术成功了,她现在在哪个病房?我去看她。”
乔敛右:“……好。”
出来混,当真是要还的,再没有这一刻让他更认同这句话了。
就这样,就这样被她无视,他在她的眼睛里,却不在她的心里。
普通病房里,传出吴玉的笑声,奶奶眯着眼睛宠爱地看着吴玉。
温月白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眼睛微弯,温柔地叫了一声:“奶奶。”
病床上的老人抬起头看向了温月白,笑着招手:“过来,过来,坐这儿。”
拍拍床边的位置儿。
温月白大步走过去,坐下,握住了奶奶的手。
“你被奶奶吓着了是不是?还好,咱两个都平安地醒过来了。”
温月白一听就明白了,她看向了面露无辜的吴玉,肯定是奶奶见不到她问吴玉,而吴玉干脆地说了实话,她理解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奶奶,说:“还好虚惊一场。”
“我是你的拖累啊……苦了你了孩子。”
温月白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眼睛里泪光微闪的老人,她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是我的拖累,奶奶,永远都别这么想。”
老人笑,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背:“你啊,你就是天上的鸟儿,没有亲人,才能飞的更自在,我就是你心口紧绷的那口气,我这口气断了,你会死一次,可小白,佛法里有一个词叫涅盘。你是什么,到底还是什么。”
她不但得经历自己的生老病死,还得经历她的生老病死。等她没了,她只会更看得开的。
她这条成长的路上,她终究只能陪她一程。
“奶奶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要逃避孩子,这一次虚惊一场,下一次呢?你别逃避。”
在三个晚辈的静默下,这位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人目光放空了一瞬间,说:“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看到那个能陪你一辈子的人,我不放心你的感情啊……我怕你一个人能过得很好,却所托非人哪!”
这位老人就是所托非人,才到了这个年岁,没有一个血缘的人陪在她的身边。
她当初为了一个人,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然后那个人跑了。
她一个人,过了一辈子。
温月白和她一样可怜,可怜人遇到可怜人。她只怕温月白下半生的经历也会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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