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摆摆手,自己也不是白干,拿钱了的,何故承了别人这份情,摆摆手,“你上去吧,今天扫墓的人,有点多,你们慢着点,路上有些湿滑。”
“多谢。”
简郸熟门熟路的找到父亲墓碑所在的那一片,远远的看到父亲墓碑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呢大衣,身材挺拔高大,简郸没遇到过这位陌生人,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没遇到。
她不解的看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蓝微瞧见了她的疑惑,问了一句,“简郸,那位站的位置,就是你父亲的墓碑吗?”
“嗯。”
简郸轻轻应了一声,蓝微又问,“你认识?”
简郸摇头,“不认识。”
可是海澜女士,明显认识,她脚步加快,追上简郸跟蓝微,“简郸,那位你认识吗?刚才听到微微说,他站的墓碑前面,是你父亲,我在飞机上,遇到的也是他。”
这么巧?
简郸跟蓝微对视一眼,简郸回答海澜女士,“抱歉啊,我不认识他,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到我父亲墓碑前祭拜,或许前几年,都是错开了吧。”
海澜女士似乎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失望,不认识不是正常的吗?
她捧着花走过去,男人察觉到动静,扭过头来,眸底的冷意还未完全散去,肃杀清冷,他看到简郸三人,微微颔首。
没被认出来,海澜女士似乎不太开心,试图提醒他,“这位先生,你还认识我吗?飞机上……”
“不认识。”
男人干脆利落的回答,视线停在简郸身上,简骋长得秀气,简郸样貌七分随了他,看到简郸,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的问道,“你是简骋的……女儿?”
当初意气风发的简骋,嘲笑他们是一群单身汉,不像他,女儿都会叫爸爸了。
一开始的时候,没人相信,因为简骋那时候多年轻啊,怎么就结婚了呢?
后来,简郸跟简骋通话,一口一个爸爸,叫得他们这群大老爷们的心都化了。
还说着,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简骋的闺女,只不过,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简骋死了。
简郸不认识他,却点点头,“叔叔,您是我父亲的战友吗?”
男人点点头,他冲着简郸笑笑,“第一次听到你声音,是从你爸爸的电话里,那时候很小,声线软软糯糯的,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你好,我是简骋的战友,叫安捷。
你可以叫我安叔叔,我今天退伍转业,特地来这里看你父亲一眼,当年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后来,也没机会来。
这是第一次。”
简郸心下明了,怪不得,一直没见过呢。
“安叔叔能来,我爸爸一定很高兴。”简郸谢过安捷,走过去,将花放在墓碑前,那些纸钱也压在一边,这里不让烧,简郸每次都买,为的不过是心底舒坦一些,总觉得不买来,父亲就少点什么。
看着简郸熟门熟路的操作,安捷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简骋跟家里的关系不好,作为关系不错的战友们都知道,简骋自然不是那种诉委屈的人,但是安家的电话,是在是每一次都特别让人不能忽略。
找简骋的唯一目的,就是钱,钱钱钱。
除了钱,简家从来不会给简骋主动打一个电话。
海澜似乎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将手里买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旁边,紧紧靠着简郸的那一束。
站在墓碑前,完完整整的鞠躬三次,这才站到了一边。
简郸每次来给简骋上坟,都会哭,哭得无声无息,肩膀抖动,看着很可怜,也很脆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蓝微半跪在她身边,听到简郸小声的报喜。
“爸爸,你好朋友安叔叔来看你了,女儿也来看你了,对不起,让你那么辛苦,每年才能看到我一次;
等以后女儿长大了,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简郸本以为简家的人,或许不会来了,没想到她祭拜完,刚准备起身,远处,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简郸你这个没有尊卑的小野种,谁让你来祭拜我儿子的?”
简郸原本精神就不太好,猛然被这么一骂,脸色更是难看。
她看着姑姑伯伯一众人,扶着老太太冲着她这里来,老太太根本就不像爸爸的母亲,因为简郸从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这个奶奶非常不喜欢爸爸,每一次爸爸回来,等待爸爸的都是奶奶的指责和谩骂,要是爸爸没有拿钱回来,这份叫骂则会更为严重。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爸爸在市区买了放,手里拿着爸爸给的钱,倒也相安无事,可爸爸买房的事情,不知道谁透露给了家里,奶奶追着爸爸骂,话语之难听。
每次想起来,简郸都为自己爸爸不值。
她还小,爸爸每次请假回来,面对她都是一副笑脸,因为爸爸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爸爸就会抱着她说抱歉,说对不起。
爸爸有一次以为她睡着了,就在她边上苦笑,“简简,爸爸多希望自己不是简家的孩子啊,那样,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但是很可惜,验了好几次,我就是简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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