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见她将事情都安排下了，将椅子拉开，坐回座位上，笑嘻嘻地看着疤脸。
疤脸被他盯得冷汗直冒。
林清将天棺杵在他脑袋旁边，和颜悦色道：“疤脸首领，你是怎么回事啊？说说吧！”
疤脸忽然觉得自己这是被羞辱了，脸色涨红，一翻身站了起来，恨恨地瞪着林清。
“你们无凭无据，不能杀我！我好歹也是猎山首领，九黎联盟原本就该归我管！现在你们放了我，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要是赤龙回来了……嘿嘿，那可就不好说了。”
林清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哟，人家大老远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猎山部落，不是为了当你的附庸的。”
“没有苍怜的粮食，你以为他们会加入九黎？”
“哼！那你们也是借了猎山的名头。不能不记这份恩情。”
疤脸面色阴晴不定，仍恶狠狠地看着林清。
梨生不屑道：“猎山的名头？最开始我们的确是以猎山的名头，和神族阴谋论招揽其他部落，但其他部落对此根本不在乎。”
“后来盟主交待我们，以轩辕部落借助统一人族，如今已行到南方，如果他们不跟我们联盟，借助妖族和巫族的力量，以后就只能臣服于轩辕，他们这才答应加入九黎。”
“你以为，猎山部落的名头有多好用？”
梨生这番话，二代巫与疤脸都是首次听，二代巫只是眼珠一转，相信了这番说辞。
疤脸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只一个劲嚷嚷着九黎联盟应该归他统领。
闪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电废了他，丢在地上。
“往生，抽魂吧？”
闪灵冷漠无情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在疤脸心中划开一道光亮，撕裂了层层欲望。
“不要！不要！我交代！我交代！”
疤脸抖抖索索将事情一一道来。
其实他只要等一等，二代巫就会开口求情，阻止往生抽魂。
而往生呢，在疤脸没有明显证据可以定罪之前，也不会答应闪灵的要求。
闪灵这话，明显就是吓唬他的。
可是他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这半个月，梨生至少抓了几十起奸细，每次立火的刑讯队审不出来，都是往生抽魂搜魂来公审。
疤脸旁观过的，就不下十起。
往生也不傻，见疤脸这个熊样，顺势而为，幽幽道：“要交代就快点，要是比搜魂慢，我就动手了。”
疤脸颤抖了一下，立刻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出来。
“自从那天，林清带着部落里的巫族下山，部落里渐渐起了些风言风语。说我嫉贤妒能，逼迫走了全部巫族，导致部落当中无医可看，无卜可占。我心里就越来越不舒服。”
“看着黎湖分部越过越红火，我这才体会到了虎力当年的感受。”
众人心说，你这跟虎力完全不一样好吗？
你当年是喜从天降，我们搬到黎湖完全是被你逼迫的。虎力已经沦为笑柄，你却还是高高在上的首领。而且，我们也没打压你呀。
二代巫深沉道：“所以，你就去找虎力了？”
疤脸摇了摇头，木然道：“是他来找我的。”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疤脸正独自一人在后山喝闷酒，虎力找上了他。
听了老兄弟几句同病相怜的话语，疤脸的心就软了。
渐渐地，不得志的疤脸，就彻底把不得志的虎力，当成了知己。
虎力从不提赤龙的事，他知道这些年他胡作非为，疤脸对他越来越冷淡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觊觎首领的位置，二是他经常挑衅赤龙。
这两样东西是疤脸的至宝，疤脸的底线。
他甚至怀疑，就算疤脸的妻子和亲生儿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两样东西重要。
他没猜错。
尽管疤脸已经知道了当年儿子惨死的真相，知道数百无辜儿童都是当了赤龙的替死鬼，他也没怨恨过赤龙。
无论如何，在疤脸的心中，赤龙是无辜的。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截止，那么虎力无疑只是成了首领跟前的红人，他的野心，却从未止于此。
轩辕部落攻打九黎，疤脸放下架子重归九黎联盟。
他以为只要他愿意，九黎应该重新把他奉为座上宾。
毕竟苍怜和火灵再强，终究是势单力薄。
九黎联盟还是以人类战士为主的。
猎山部落人多力量大，苍怜是坐不稳这个盟主之位的。
可惜呀，世事难预料。
苍怜偏偏坐稳了，不仅坐稳了盟主之位，还将手伸到了猎山部落内部的事务中来，赤龙在苍怜的力捧之下，威望日益增强，远超疤脸这位尚未退休的老首领。
看见赤龙这么有出息，疤脸的心里是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地是，赤龙能统领整个九黎的战士，将来自己将位置传给他，那么九黎不就变成猎山部落的了吗？
难过的是，自己还没有老，还没有退下去，就被后辈人远远甩开了。
虎力天天与疤脸喝酒聊天，很快摸清楚了疤脸的想法。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无限放大疤脸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只是赤龙实在是太孝顺了，总是在议事的时候，帮助疤脸，而且还经常到疤脸家中帮忙，陪二老吃饭。
所以无论虎力如何鼓动，疤脸始终难以对赤龙生出厌恶。
有一天，虎力找到疤脸，问他想不想恢复昔日的荣光，想不想将整个九黎收归猎山部落麾下，想不想赶走苍怜、火灵等人。
疤脸当然说想，他做梦都想。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疤脸记得他当时就是这么问虎力的。
虎力得意地笑了，阴沉着脸，淡淡道：“易如反掌，要想掌控九黎，首先要做掉苍怜、火灵等人，只要苍怜和火灵一死，九黎部落群龙无首，赤龙自然会成为主事者，想想以赤龙对你的孝心，还担心他不将你捧起来吗？”
苍怜面色平静，眼皮都没抬一下，“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是。”
疤脸垂头丧气。
一个声音从议事厅外响起，“师父，你错了，就算苍怜死了，我也不会推你当盟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