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买道:“卯时末了。”
刚开始的穿越那会儿李昊偶尔还会换算一下时间,但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随意点点头:“吃了没有?”
“已经吃过了。”
“那好吧,走,咱们出去。”
“将军……。”
“怎么了?”看着欲言又止的席君买,李昊有些纳闷。
席君买想了想,实话实说道:“那个卫老头儿和姓戴的来了,正在外面工地上转悠呢,马少在陪着,看上去似乎情况有些不大对。”
李昊收住迈出去的脚步,伸出手指搓了搓。
席君买立刻从怀里掏出茶烟递上去,然后又掏出火折子给李昊点上。
烟雾缭绕中,席君买收起火折子说道:“将军,林大勇就在外面,他说还有一条路可以出去,您要实在不想见那两个人,他可以带咱们从另一边绕路出去。”
“少废话,将军我是那样的人么。”李昊狠狠抽了一口烟,又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走,出去看看他们到底要闹哪样。”
李昊敢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在啐卫鸿达和戴胄,主要是因为这年头儿没有过滤嘴那东西,一口茶烟抽进去,满嗓子烧树叶的味道不说,还弄的满嘴茶叶末子。
一根烟抽完,李昊把烟头掐掉,施施然走出门去,迎面便碰上了黑着老脸的卫鸿达和满面尴尬之色的戴胄。
不等老头儿先开口,李昊主动迎了上去:“哎呦,卫叔,您这是咋了,谁惹您老生气了,我替您老出气去。”
卫鸿达没给李昊好脸色,哼了一声:“李德謇,李候爷,你可真行啊,带着老夫来了陈仓,结果一转身人没了,把我们两个往县里一扔不管了是吧?”
李昊被卷了面子也不生气,笑吟吟的:“看看,您老误会了不是,我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旅途劳顿想让您多休息几天么,结果没想到,您还怪上我了。”
“废话少说,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卫鸿达倔哄哄的扭过头,指着不远处的工地道:“这都是你的产业吧,这些百姓也都是你找来替你家扛活的吧?”
李昊目光扫过卫老头儿身后的一群人,有陈仓县令、县丞、主薄……,也有陈仓的一些乡绅,还有满头大汗的马周和林大勇。
摆摆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然后从席君买手里接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卫鸿达。
这老头儿跟着李昊坐了两天马车,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抽茶烟的毛病有染上了。
把烟点着吸了一口,李昊望着远处的工地说道:“您老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产业,而且不仅仅是这里,再往山里走三十里,还有一处石炭矿,那个也是我的。”
卫鸿达盯着李昊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长安有人说我发国难财,也有人说我假公济私,还有人说我祸国殃民。
可要我说啊,这些人就是在羡慕嫉妒恨,说我祸国殃民,说我不负责任!卫叔,咱说话要凭良心,我特么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遇到这么大的旱灾我能怎么办,指望着我拿钱出来救灾,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再者说,凭什么救灾要靠我一个人,五姓七望家大业大,哪家不比我有钱,凭什么他们不出钱反而要我出,我好欺负?”
卫鸿达依旧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李昊。
他当然知道李昊委屈,其实真说起来,全大唐的人都知道李昊委屈。
为了维护国家的稳定,必然要有一部分人吃亏,这个无所谓对与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李家小子,老夫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受了委屈……。”
“停,后面别说了,我知道您老想说什么,顾全大局是吧?”李昊摆手打断卫鸿达:“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大局观,也不知道什么叫大局观。
他们想要钱,想要权力这我不管,也不想管,跟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大唐这么大,干什么赚不着钱,轻纺工业、重工业、远洋贸易……,这些都可以赚钱,我又没拦着他们对不对。
所以,您老别总把目光盯在我的身上,要放眼全局,要放眼未来,总盯着我没用,就算我低头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今天我把这边的产业都让给五姓七望,满足他们的私欲又能怎么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您老总听过吧,我让了一次就得让第二次,让了第二次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您总不能让我一忍再忍吧?”
不管什么时候,李昊面对这些混朝堂的官员都有一种先知先觉的优越感,总觉得这帮家伙脑子不是被驴踢过就是被门夹过。
就比如面前这个老卫头儿吧,你说你一个纪委的,没事儿掺和什么政治,你能搞得明白么,大局为重,他倒是想以大局为重,可大局为重不等于任人宰割吧。
这特么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自己还不能反击一下,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道理。
越想越生气,索性李昊直接放开了,不就是一个老头子么,老子豁出去了,就不信凭着口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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