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洛温时代留存下来的资深贵族老杰拉德,他迎娶了查理曼的女儿,有三个男孩呱呱坠地。三子中的老二贝贡,他本已继承巴黎爵位,奈何做了一年伯爵就暴毙而亡,爵位也就传到了老三手里。
贝贡又有两个儿子,长子便是如今的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昔日的少年如今也人到中年了,人生过去了一大半。
岁月改变了太多,回到了于利希城的艾伯哈特想到自己一年来的奇幻经历,如果当初自己的父亲没有病故,而是牢牢把持巴黎爵位,那么巴黎攻防战的主角就要换人了——自己定会奉命死守巴黎全家战死。
外放到于利希算是一桩好事,现在自己家族的战争已经结束,无论如何家族保存下了火种,那火种生命力极为顽强,只要活下来就有希望呢。
一批巴黎难民在军队的护送下抵达于利希城,归来的艾伯哈特立刻开始甄别难民身份。会务农的人就地安置在自己的采邑村庄,有工匠技能者直接留在城内。恰恰是在甄别期间,他意外发现了特鲁瓦伯爵的遗孀和幼子。
按理说特鲁瓦伯爵已经全家战死,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女人带着孩子,不求恢复儿子的爵位,只想在于利希伯爵庇护下安全生存,哪怕只是作为平民生存也好。
到底特鲁瓦伯爵也是王室偏远分支,论及关系彼此都是远亲。艾伯哈特将母子安顿下来,计划着等到数年之后,再向已经称王的“秃头”查理说明此事。他同样也不能给自己的亲弟弟一家讨要爵位,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洛特哈德重操旧业,就在于利希做起骑兵队长了。
祖先查理曼的遗骨就在罗斯人手里,兄弟二人跟随留里克的背影,迅速走到那装载木箱的马车旁。
箱子用一整张布包裹得严实,布上还标明灵柩主人的身份。
朴素的马车装在一尊圣物,看到它的一瞬间艾伯哈特不禁捂住嘴巴,他难以置信。“真的……是查理曼的遗骨?”
“就知道你可能不信。”留里克扭过头:“打开瞧瞧?”
“不必了。你不会说假,遗骨一定为真。至少……我不能亵渎。”艾伯哈特瞪着双眼,内心激动也没有再说下去。
话已经赶到这里,无论箱子里是否有遗骨还是别的东西,只要不开棺,自己就不会落下亵渎祖先的口实。留里克则不然,他是诺曼人之王,是所有贵族公认的“最强大野蛮人”,让人想到传说中的阿提拉。谁能对野蛮人有很高的期待?他把查理曼遗骨碾成粉末,除了进一步证明此人是野蛮人,仅此而已。只因对方过分强大,损失惨重的诸贵只能承认其霸权卖起笑脸了。
不过大批来自墨洛温时代的小贵族,尤其是帝国南方的那些勋贵,他们的祖先当年就是讨厌篡权的查理马特,对加洛林朝廷长期只是表面忠诚,看到法兰克人在吃亏怕是会暗暗窃喜。
艾伯哈特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缓解内心的压抑感,他木着脸阴沉地问:“下一步该如何?总不会真把圣遗骨带回罗斯?”
“这倒不会。”
“运去哪里?”艾伯哈特立刻追问道。
他的急躁证明了自身的强烈关切,留里克本该立刻答复的,现在笑了笑故意卖个关子:“你才我会把遗骨送到哪里?”
“肯定不会送到亚琛,那座城市已经废了。难道是送到斯特拉斯堡,拿着圣遗骨去要挟洛泰尔。”
听得,留里克真是很佩服老家伙的想象力。他仰天大笑一下,又瞪着艾伯哈特的脸:“有这么做的必要吗?巴黎城墙都被我砸开了,斯特拉斯堡的城墙难道更厚重?我可以直接暴力破城,我甚至可以手刃那个洛泰尔,何必摆弄一些遗骨逼那个蠢人就范?反倒有损罗斯的荣誉。”
艾伯哈特一怕罗斯带着圣遗骨回国炫耀,二怕拿着遗骨向查理曼的重孙子要挟,当然他也有第三怕。
他依旧阴着脸,“遗骨总要有一个归宿。难道,你是打算把木箱放在我这里。”
“呵,你想得美。”留里克断然拒绝,然后讪笑着答复:“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保全遗骨安全。我进入亚琛,看到的是一座满是灰尘的废城,小教堂里无人把手,墓室空空荡荡,整座城任何值钱之物都没了,荒草遍布、乌鸦乱叫,连老鼠都在乱窜。听说你原本是守卫城市的,现在你放弃了它。不让你猜了,圣遗骨送到科隆,科隆大主教一定很乐意看管。”
艾伯哈特本想辩解自己为何对亚琛不管不顾,听起来罗斯王对此事只是提一嘴而已,自己也就不费口舌了。他话锋一转:“放到科隆吗?大主教必定善待生物。科隆会因此得到光荣,大主教哈德博尔德需要光荣。”
“对。依我看只有科隆才有能力妥善保管。”
他实在是话里有话,留里克并没有听出来,一番言辞里实际夹杂着对哈德博尔德的讽刺。
一如多年之前,科隆大主教制作了一件铜皮镀金的大十字架,谎称那就是真十字架。科隆以及附近居民信以为真,广大文盲民众也并非纯真的傻子,他们以最近半个世纪皈依天主的萨克森人为主,科隆城内的特殊小社区的居民还能现身说法指出那是赝品集体不相信。十字架里也许有着真正“真十字架”的碎片,此事旁人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解释权都在历届科隆大主教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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