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惊怒交加,尖啸着挥爪撕扯,妖气狂涌。
可那些怨灵面孔无穷无尽,啃噬他的护体妖光,撕扯他的血肉,怨毒的诅咒如附骨之疽般钻入他的识海!
“怎么会这样?!”
剧烈的痛苦让李继渐渐陷入癫狂。
他抱头鼠窜,在由怨灵面孔组成的风暴中翻滚哀嚎,气息急剧衰落。
“假的!都是假的!”
李继疯狂抓挠,却见四周宝物尽成枯骨,密室内涌出黑潮,潮中无数冤魂伸手抓他,全是被他窃取道果害死的修士。
“啊——!”
李继双目赤红,在幻境中狂奔,尖爪撕碎虚空,却逃不出无边怨毒。
但不过三息,他眉心突然裂开一道竖瞳,灰光一闪,正是本命神通“破妄鼠目”。
这鼠目射出万道霞光,无差别的覆盖整个密室,很快就在阴影的角落里发现了异常。
“是你!”
李继嘶吼,识海震荡。
那道“破妄鼠目”射出的灰光骤然暴涨,竟顺着幻境交界的涟漪逆流而上,如同一道无形的尖刺,狠狠扎向梁言的神识!
“嗯?”
梁言心头一凛,只觉识海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侵入李继幻境的那缕剑意瞬间被震散。
下一刻,他的神识被逼回了自己的幻境。
庭院内,“死去”的众人突然睁眼,空洞的眼眶淌着黑血,齐齐伸手抓向梁言。
“为何不救我们?”他们哀嚎责问。
“无心”的虚影也骤然扭曲,化作万千尖牙,咬向他的识海。
梁言心神一凛,却不退反进,心剑再催,与李继的“破妄鼠目”在阴阳交界处悍然相撞。
幻境交界的涟漪剧烈翻涌,鼠目妖光与心剑之术激烈厮杀,时而化作鼠形黑雾撕咬,时而凝成凌厉剑影劈斩,整个太极图都在震颤,仿佛随时会崩碎。
李继在自己的幻境中狂啸,借“破妄鼠目”之力,将窃取的无数驳杂道韵凝成一根灰黑色的“窃道针”,再次刺向梁言的识海。
“敢扰我道途?我便盗了你神识根基!”鼠妖脸色发狠。
梁言冷哼,以《八部衍元》之力护住识海,同时引动心剑剑意,化作一缕无形细丝,顺着“窃道针”的轨迹反刺回去。
噗!
两股无形之力在涟漪中炸开,两边幻境都被波及,顿时出现无数裂痕,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庭院、密室、尸体、宝物……所有景象瞬间消散,化作一片混沌。
梁言与李继同时坠入了更深层的幻境,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识海剧痛之后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言缓缓睁眼。
他识海空茫,前尘旧事皆如雾散。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白玉阶梯。
仰头望去,长阶直插云霄,阶上每一块玉石都刻着剑痕,或深或浅,似在诉说无尽岁月。
阶顶云雾缭绕,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清瘦,青衫洗得发白,负手而立,看不清面容,唯有一柄古朴长剑悬于腰间,剑穗随山风轻摇,却不带半分烟火气。
“你的剑里有我的影子,上来吧。”
清冷的声音自云端落下,像碎冰敲在玉磬上,每一个字都透着亘古的孤寂。
梁言心中一动,发现自己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柄锈剑。
指尖传来熟悉的微凉,却想不起这柄剑的来历……
“前辈是?”他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阶梯顶端,人影未动,声音依旧平淡:“你学过我的东西,便该称我一声先生。”
梁言听罢,心头剧震!
难道真是他?
抬头仰望,只见阶顶那身影异常消瘦,衣角随风轻摆,腰间古剑虽无锋芒,却透着斩断时空的孤寂。
“先生。”梁言脸色一肃。
“上来。”道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梁言握紧手中锈剑,抬步踏上玉阶。
初始几步尚算轻松,玉阶微凉,剑痕里似有微光流转。
可越往上走,脚下阻力越大,仿佛每一块玉阶都生了无形的吸力,扯着他的脚踝。
到后来,每抬一步都需倾尽全身力气,骨骼咯吱作响,额上冷汗浸透衣襟。
最绝望的是,长阶仿佛没有尽头,他已走了九千多阶,抬头望去,那道人仍在云雾深处,距离丝毫未减。
“停吧。”道人的声音落下,梁言脚下一滞,竟再也迈不出半分。
“可知为何走不动?”
道人缓缓转身,云雾漫过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看透沧桑的眼眸。
他的目光扫过阶上剑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似在呜咽。
“这条路,我走过。”
道人指尖轻触腰间古剑,剑身嗡鸣如泣,“当年我执剑而行,斩过日月,破过星河,以为能凭着一剑问鼎大道。”
云雾在他身侧翻涌,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寒意:“可走到尽头方才醒悟,剑修之道,本就是绝路!”
道人抬眼望向梁言,眸中是无尽的落寞。
“相信你应该从我的经历中感受到了,这便是剑修之路的真相——沉重,孤绝,永无止境,且……终将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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