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演了千里导演的电影后,我的名气也一点点的回升起来,大众关注力也一点点的回来了,曾经对我不理不睬的那些人又开始对我谄媚讨好。
我看着那些不停对我微笑说着讨巧话的记者主持人的嘴脸,我突然觉得很孤单。因为我突然明白过来,除了大地盛夏白芨小粥小羹以外,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对我真诚了。
这个世界多么虚假啊,为了迎合这个世界,我终于把自己弄丢了。彻底的丢了,因为我也开始刁难她们,趾高气昂不愿意给她们好脸色看。
那天我脱光了所有的衣服站在巨大的浴室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也没找出一丁点熟悉的地方。我说不出来为什么镜子里的自己这么陌生,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
我听寇子说了陆大地要离开这个城市的消息后,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沼泽里,那些黏腻的泥浆一点点的把我淹没起来,就快要窒息了。
我问寇子,她是一个人离开,还是带着别人。寇子没有回答我,只是特别忧伤地看着我,最后他说,不如你自己去问问她啊。
我是机场门口见到大地的。她一个人。当我站在她的眼前,当我终于看见她的时候,我突然不可自控的哭了起来。我觉得很难过,特别特别的难过。
尤其是看见大地望着我的眼神,跟白芨看见我时一样亲近又陌生的眼神时,我难过的像是要死掉了。
大地说,我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哭什么呢。
我说,就怕你什么都没说,我光是自己想想就把自己吓哭了。
于是大地沉默了下来。我在她的沉默里煎熬的特别痛不欲生。大地交代我说娱乐圈里的路很难走的,她让我对待别人不要那么斤斤计较眦睚必报,不然以后会被人报复的。
我摇头,特别痛苦的摇头,我对她说,我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是他们不顾及我的疼痛插上去的,只要她们触碰靠近我就肯定会受伤的,我做不到拔下那些刺对她们温柔。
然后大地就不说话了,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我。表情特别的忧伤。她说,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是我跟你一起离开的,那么你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可是大地你说的这个样子又是指哪个样子呢,是我欺压新人恶毒的样子,还是我躺在无数人身上淫贱的样子呢。
我把一个信封交给大地。就当是最后给她的礼物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痛苦的哽咽起来,我说我想回去,我想回榕百岭。我真的很想回去。
大地走过来抱了抱我,亲了下我的脸颊,然后在我的耳边温柔的说了一句话。你再也不配了。
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过大地了。
我想漫长的人生我应该都不会在见到她了。我也没有去见盛夏和白芨。白芨疯了之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画家。她笔下的画让人觉得可怕又迷恋。
很多次我站在画廊里望着她的油画,我都会看见那些藏在我心底深处的邪恶虚伪,以及那些支撑我活下去的绝望和希望。
她们说白芨的画很奇怪,她的画里包含了很多东西,但似乎又什么东西都没有包含。她们说如果你说如果你对人生感到迷茫绝望,那么建议你去看一下白芨的画。
她们说白芨的诡异的画里是人生百态的缩影。她们说看懂了白芨的画就看懂了怎么为人。她们说白芨的画里藏着一个恶魔和天使,天使会唤醒你心里的善良和单纯,恶魔会激发你潜在的邪恶和黑暗。
而我只看见了白芨。那个世界上最好的白芨。
最后。
所有青春都成了我记忆里不可触碰的痛处。
所有年华都在我的身体上刻下了不可抹去的伤痕。
所有的我,都不是最初的那个我。
那天我受邀请去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在一个特定环节里我必须输掉比赛接受惩罚。我按照流程做了,我输掉比赛接受惩罚。主持人让我说一个笑话让大家高兴高兴。
于是我说了,我用我嘶哑的难听的声音,用讥笑的表情对着镜头笑着说,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成为一个歌手。
于是台下观众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几位主持人和嘉宾也都笑了。
而我也跟着一起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最后不可控制的大哭起来。
我想,我真的只是喜欢音乐。但,也只是喜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