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清和是兄弟？”偷偷瞄了对方一眼，随即快速瞥开。
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跟百里清和那张平平无奇的容貌相比，硬要说两人来自同一个世家，怎么这么违和……
“废话这么多。”炸毛的人把尹子羽往地上一丢，往前挪一步挡在他身前。
揉揉有点发胀的屁股，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因为他提到百里清和才反应激烈，还是被他说的“兄弟”踩到了痛处。
杀手抱着胳膊立在树枝上，还是一开始的模样，就算尹子羽跟百里家这个女儿装打扮的人说话时也没出手攻击。
这人杀手……好像哪儿不太对。貌似没有自我意识，像是背后有人在操控。
仔细看对方的眼睛：无神，冰冷。
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想到这儿，一个名字快速出现在脑海里。
“小心，你的对手也许不在身前，而在背后。”尹子羽出声提醒。如果按照那人一贯的作风，恐怕眼前这个杀手只是诱饵，大鱼还在后面。
莫凌寒的杀招从来不在别人能看得到的地方。如果真的隐蔽在附近，恐怕会趁着白衫松懈后直接操控他的身体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刚刚他还奇怪，为什么杀手的清印阶数明明不算低，精神领域应该很强大才对，怎么可能随便放个人进来然后直接把他带出去？
而且杀手跟白衫在精神领域里没有交手，肃杀的领域对白衫也毫无排斥。
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综合起来推出结果，最终都指向一个人，一个目的。
莫凌寒要借他的手杀了白衫。
“百里雪见，又见面了。”一阵风吹过，杀手旁边出现了个身影，正是尹子羽推测的幕后操控者，准备渔翁得利的人。
被叫到名字的白衫没有回应，反而将怀中的古琴横放，戒备莫凌寒的举动。
上次两人并没有直接交手。百里雪见是因为懒得跟人动手，莫凌寒因为避讳百里雪见背后人的身份。
“莫凌寒，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尹子羽站起身拍拍衣服，吃下的圣兽丹应该可以助他抵御这个人的操控。
“呦，小羽儿，你这个态度可真让人伤心。”莫凌寒状似难过地捂着眼睛，手捧心口，然后顺着姿势将下巴搁在杀手的肩膀上，一边揽着对方的肩，一手跟人十指相扣，“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何必这么戒备。”
百里雪见仰着头，手指一直放在琴弦上，就等对方出手了。
“怎么，上次违背你家主人的意思救了莫子晟，这次连下手的猎物也要救？”莫凌寒的声音非常清脆悦耳，可惜每次说出的字都在诛心。
尹子羽看不到百里雪见的表情，只怕好不到哪儿去。
“我……”刚想转移话题，背后有什么人飞快向他们靠近。
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冤家都喜欢成群结队地上门寻仇？
百里雪见听到背后的动静，心里长出一口气。
尹子羽转回身，刚好对方也从枝干上跳下，正正好停在他身后。
“！！！骨——莫子晟！”差点一个“鬼”字脱口而出。
妈呀，这人落地的声音怎么这么轻，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尹子羽几个深呼吸，恢复着砰砰砰的心跳。
试问一个披着黑袍的阴森面具突然出现在眼前，谁会不害怕？
“再不来，这家伙就被人拐跑了。”百里雪见收回琴，身上的丝带随风飘扬。
“嗯。”对方冷淡地回应，绕过尹子羽，站在百里雪见身侧，微眯着眼看向莫凌寒。
尹子羽在后面偷看莫子晟的背影。
殇南之战后两人就没再见过，这次再看，好像……胖了？还是因为天冷穿的有点多？
“哥，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居然说动百里雪见为你做事。”莫凌寒站直身体，手一挥，杀手抱拳后飞身离开。
“你来干什么。”莫子晟知道尹子羽身体里药性还没有根除，但他也有对付的手段。
只要莫凌寒有要操控的迹象，他就直接把人敲晕，省得费劲。
“我来是为了得到他的身体，”莫凌寒伸手一指，“但我更好奇的是，百里雪见什么时候不当那人的走狗，过来捧你了。”
“嘴巴放干净点，做你丫的走狗。”百里雪见阴沉地开口，“还有，姐跟莫子晟还没见几次呢，不是他的阵营，别乱给姐扣名分。”已经处于炸毛的边缘了。
听着百里雪见的自称，尹子羽抱了抱胳膊。
他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如果不出声，任旁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只要一开口，哪怕一个字，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难道她还不知道你叛变了？居然保护她下死令要杀的人。”莫凌寒食指搭上唇，眉眼带笑，“该说她太蠢，还是太自信呢。”
尹子羽发现百里雪见腰背不自然地挺直。
也是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身边人虽然都称他为主子，或者对他保护有佳，可每个人都带有不可说的目的，或者另有其主。
勾陈、穷奇跟横公他们三个是受了尹子衿的托付。如果三哥生前没有为他筹谋，只怕他们三个根本不可能看他一眼。
苍鸾稍好一些，她只是在意志力不高时被人下了蛊。只要意念还在就不会出事，他也在油灯笼里留了部分神识护她安危。
白泽来尹府的一个月就被查出另有效忠，目的不纯，甚至还动过杀了他的心思，结果被人拦下。现在回忆起来，估计是莫子晟拦的吧。
而跟他时间最长的百里清和，在效忠他的同时也听命大哥的安排。其实这没什么不妥，一开始清和宣誓效忠的日子，尹子羽的心压根就不在对方身上，遇到刺杀甚至还会下意识往上送命门，如果没有尹敬亭在背后帮衬，一百个百里清和也拉不住一个想寻死的尹子羽。
百里清和……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明明没有清印，居然还能次次化险为夷，救他出水火。
脑海里一道光闪过。
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尹子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百里清和之前跟他坦白，来尹府就是为了找他那个被送出去的兄弟或者姐妹，而眼前这个百里雪见也姓百里，听见清和的名字反应这么大，会不会就是清和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