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传来窸窣的碎裂声,俩人同时望向身后。悬崖已然出现四分五裂的迹象,地上的花草随着巨响在往下沉。顷刻间整片悬崖自森林边沿断裂,砸向深潭发出铿锵响声,回声在安静的山谷炸开,惊飞林间鸟群,而后如死亡扫过一片死寂。
央无疾与梦清明站在森林的边沿,脚下是诡秘莫测的陆拾丈深渊。
因为这惊险的变故,梦清明紧握了央无疾的手腕。央无疾感受到梦清明捏紧他手腕的力气相当卖力,但他无心挣脱,他的注意力全部投入深潭中正在发生的惊变。
悬崖坠落深潭,掀起滔天巨浪,然而倒映水面的狰狞树影并没有消失,它们将根系扎进水中的淤泥,谁也无法将其拔出。深潭淹没了整片悬崖的石头,汩汩红色的血迹正冒出水面。
央无疾盯住深潭的一举一动,他说:“水下有死人。”
梦清明也看到了血水,他错愕地问:“这……怎么回事?”
“我怀疑他们把没能带走的东西扔进了深潭。”
“他们把人扔进了水里?”
“应该是被绳索绑住后再扔下去的。整片石头掉进水里把尸体砸出了血。”
“那是不是刚死不久?”
“下去看看。”
两人正准备下去,这时从森林远处传来禄儿的嘶鸣声。
梦清明心知这是禄儿面临危险时发出的声音,他峭峻的身姿徒然紧绷:“禄儿在警告有危险过来了。”
央无疾身高一米九二,他化出一把长度到他胸前的长刀,刀柄的长度从腰到胸前,刀刃的长度从脚背到腰,刀刃结出黛蓝冰晶,冰晶散发凛冽的寒气,近在咫尺的梦清明立即感受到人刀合一的森冷杀气。
葱茏的森林里树枝抖动发出簌簌作响的声音,俩人看向声音的源头,树枝抖动的距离和声响越来越近。
“保护好你自己。”央无疾语闭,梦清明默契地退到他身后。
央无疾长刀往声源处一甩,冰晶如利箭脱离刀刃,笔直的射向密林。被冰晶擦过的树枝尽数折断,露出了掩藏在背后的黑影。黑影立马分离成若干,消失在树林里。
梦清明猜测:“是蝙蝠吗?”
央无疾回答:“对,还没走。”
梦清明走到央无疾身旁,侧头望向他,清水般的双眼褪去狡黠,郑重认真地说:“蝙蝠难缠,耽误时间。你先下去,我在这儿对付它。”
梦清明和蓝渠能成为挚友的原因不外乎俩人自小优秀,性格合得来,尤其是在关键时刻知晓正确的方向与做法,也因如此,花濯十分照顾他俩。哪怕此时情况危急,梦清明依然能够理性的分析情势,他知道只要央无疾在,自己就不用出手。可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央无疾挡在自己前面,只会耽误破案的时间。
央无疾举起长刀,眼神未离开过密林:“青岚镇向来优待学生,从不会把学生抛弃在危险的地方。”
梦清明沉默片刻,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武侍长高风亮节,难道就没有……”
梦清明的话遽尔被央无疾打断:“看。”
梦清明回头,黑影分离出的蝙蝠密密麻麻的倒挂在树枝上。两人身后是悬崖,前方三面森林被蝙蝠包围,蝙蝠同时发出扰乱心智的噪声。梦清明立马捂住耳朵。央无疾对蝙蝠的噪声听而不闻,他迅速释放保护罩。蝙蝠感应到央无疾深厚的灵力,掉头窜向森林里头。
黛蓝的保护罩一息间便穿透密林,挡住了蝙蝠的生路,把蝙蝠一个不留的圈在保护罩内,蝙蝠疯狂地撞击保护罩,在央无疾的深厚灵力下,所有的力气只能是徒劳无益。央无疾把长刀掷向保护罩里,刀光剑影之下蝙蝠全部死亡。
整个过程已经结束,梦清明的思维还停留在赞赏央无疾的保护罩上,他目瞪口呆地说:“你不是中级修灵突破阶段吗?我怎么觉着你能和青砚老师一决高下呢?”
央无疾回答他:“突破阶段是经验的累积,经验能决定修行者的实力。”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修行并不是只为了追求突破,对实力的追求是不分阶段的。”
梦清明点头,“青砚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他用扇子轻轻敲胸口,“我发现抱着一颗平常心修行,往往会有意外收获。”
央无疾沉声道:“先闭嘴。”
央无疾望向森林,只见三头有一丈长的蝙蝠体型庞大,倒挂在枝干上,尖长的獠牙与腥红的眼睛正与央无疾对峙。
梦清明倒喝一声,疑惑地问:“这个长相怎么看都不像灵界能生得出来的。”
央无疾说:“变种了。全身是毒,别沾上了。”
央无疾举起长刀,三头蝙蝠发出刺耳的尖叫,张开硕大的翅膀,散发出铺天盖地的毒气把所过之处的树叶变成了灰烬,三头蝙蝠一起冲向了央无疾。
央无疾打开保护罩把梦清明罩在里面。他上前两步,长刀横向掷出冰晶与蝙蝠对撞。一头蝙蝠被冰晶击中,冻住了胸口,它倒挂在树枝上,利爪扯下冰晶,连带将胸口的肉一同撕扯了下来,放入口中嚼食。
梦清明见此,露出嫌恶的表情。
另外两头蝙蝠避开冰晶后不减速度,伸出带毒的尖爪冲向央无疾。
央无疾长刀砍下,削掉一头蝙蝠的翅膀,蝙蝠失去平衡跌落地上,腥臭的鲜血将草融化为灰烬。蝙蝠尖叫着翻身而上,从嘴里喷射出毒液射向央无疾。央无疾随手使出灵术挡住毒液的,顺手把灵术扫向蝙蝠,一招砍下蝙蝠的头。
正在此时,最后一头蝙蝠已经在央无疾的左上空袭来。
央无疾长刀凭空出现在左侧指向蝙蝠,蝙蝠快要撞上刀尖之际,它火速转身扑向保护罩。
虽然梦清明灵术出众,但是比起打架,他更喜欢看戏,尤其是央无疾百发百中的招式看得他如痴如醉。
梦清明眼见蝙蝠主动与自己对视,他着实被长相畸形的蝙蝠丑到了,迅速释放灵术,正准备掀起风浪吹走蝙蝠,蝙蝠就在他面前倒下了,背上插了一柄长刀。
央无疾撤走保护罩和长刀,神色自若地对梦清明说:“去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