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清明一个人在卧室里的小书房坐着没出声,过了会儿他听到敲门的声音过去开门,看到门口梦奶奶端着一碗粥。
梦清明请梦奶奶进门坐下后才道:“谢谢奶奶。”
梦奶奶坐在一旁看梦清明喝粥,梦清明神情恍惚地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凑近嘴前也不喝。
梦奶奶问:“阿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奶奶说?”
梦清明放下粥,皱起眉头道:“我看到章肆曲了。”
梦奶奶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震惊的脸色,她连忙问:“那个女人在哪儿?”
梦清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她是风月楼的老板。”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些年来她过得是如鱼得水。”
一想到章肆曲十七年来过得不仅丰衣足食,还如日中天,梦清明讥诮的唇角越弯。
梦奶奶拍着大腿骂道:“这个畜生。”
梦清明放下碗,说:“不过她的报应到了。章肆曲和牙侩牵连上,如果坐实她买人口的事情,她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梦奶奶问:“当真?”
梦清明道:“今日风月楼刚被查封,章肆曲也被送进了监狱。”
梦奶奶气愤地说:“活该,她早就该死了。”
梦清明咬牙切齿后道:“我追查了她这么多年,我不会轻易饶了她。”
梦奶奶说:“阿晴,你要记住她不值得你做任何非法的事情。把她送进监狱,才是最好的方法。”
梦清明说:“奶奶,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梦奶奶点头道:“那就好。”
梦清明说:“章肆曲这些年来在青岚镇结识不少达官显宦,我若要出手,恐怕被对方察觉。我担心……”梦清明担忧地看着梦奶奶。
梦奶奶说:“阿晴,你是不是怕奶奶和诗棋诗画俩丫头遭遇不测?”
梦清明道:“我就怕万一有人对你们动手。”
梦奶奶面目慈祥地说:“阿晴,你别怕。明天我带着诗棋和诗画去玉瓦山远游,她姐妹俩也该出门见识见识了。”
梦晴坦诚地笑着道谢:“谢谢奶奶。”
梦奶奶并不是梦清明亲生的奶奶,而是他的保姆。自从梦清明的双亲逝世后,梦奶奶一个人将他养大,他便尊保姆一声奶奶。
梦奶奶说:“一家人别客气。”
梦清明说:“没有其他事了,诗棋和诗画那边劳烦你遮掩一二。”
梦奶奶起身后说:“放心吧,我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梦清明点头,起身送梦奶奶出门后,他躺在窗户旁的躺椅上,窗户半掩,他伸出手感受到光芒的温度,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十七年前让他双亲离世的大火。
年轻时任保姆的梦奶奶抱着梦清明站在门帘后面,大堂里一名女人哭泣地跪在地上,面前是梦清明的父母。
“你已经是第三次偷盗了。”
跪坐的女人正是章肆曲,她磕头哭着说:“老爷夫人,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口中喊的老爷是庄生业,在绥安镇上做茶叶买卖,家里称得上是家财万贯了,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庄生业说:“没有下次了。你赶紧去收拾好行李,从我家出去。”
章肆曲往地上磕头,哭喊:“老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梦雨蝶说:“肆曲,我家好心好意收留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偷盗罪。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们不报官,但是家里无法再容忍你了,你还是走吧。”
章肆曲听此,知道事情已经毫无转旋的余地,她伸直腰板从地上站起来,盈眶的泪水下露出狠厉的眼色,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五岁的梦清明问保姆:“章肆曲为什么要偷窃啊?”
保姆说:“她偷窃去赌博,偷窃和赌博都是错误的做法,所以老爷和夫人才要将她赶走。”
如果庄生业和梦雨蝶知道放走章肆曲会引来丧命的火灾,他们两口子肯定会报官,或者一开始就不会同情章肆曲而收留她。可惜现实里没有如果。
这日霞光万道,庄生业和梦雨蝶一家人吃完晚饭后,梦清明吵着要去桥上看日落,实际上是和隔壁小花妹约好饭后在桥上见面。庄生业和梦雨蝶劳累了一整天,想早日休息,便让保姆带着梦清明去看日落。
过了晚饭的时间,安静的庄府上下都在休息。
下人开始点灯,把后厨收拾干净后,便关好门出去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瞬间,后厨的围墙响个不停,继而从围墙外钻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是章肆曲。
章肆曲离开了庄府后一直在周围徘徊,之前她还在庄府时,就发现后厨紧邻围墙的地方,翻出去是一条小巷子里的一小片竹林。她铁了心要报复庄家,此时找准厨房关门的时间,从竹林的围墙外头翻了进来。
章肆曲看到紧闭的房门,不再偷偷摸摸,她大胆的走进厨房,用碗把厨房、柴房里洒满了菜油。随后她把旁边水井的绳子割断,点燃了厨房和柴房的柴火,自己从围墙上翻墙出去了。
正值夏季,傍晚的风刮过,火苗迅速地点燃柴火,借着风势,浓烟四起。
整个庄府静悄悄地等待着黑夜的带来,没料到等来的是一场大火。
后院前面是餐房,餐房前面是大堂,大火借着满屋子的柴火,火势熊熊地燃烧到餐房。
“着火了,快出来救火。”
“老爷、夫人,着火了。”
“快跑啊,着火了。”
庄生业和梦雨蝶刚躺下进入浅眠,随后被一股浓烟呛醒,一睁开眼睛,耳朵里传来家丁杂乱的高呼声。
庄生业咳嗽着去开门,对面后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和火苗窜在半空,像一头狰狞的火妖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庄生业连忙拉起梦雨蝶的手,急忙说到:“雨蝶,着火了,我们快走。”对面的火浪将俩人呛得连连后退。
从俩人的卧房出去,必经过大堂,眼看大堂的木头房梁已经烧着了,庄生业捂着鼻子道:“雨蝶,我们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