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程宥拉着江晓晓站在整个游乐场的最高处，背靠大海，浪花拍打在岩壁上，激起雪一般的浪花来。那里可以俯视整个游乐场，在寒冬的凌晨，海浪声不遗余力地送进人的耳里。
来的路上，程宥让许恩铭带了纱布，程宥给她简单包扎了下，微微往外渗血。江晓晓脸色苍白，浑身没什么力气，身体的困乏到了人体难以承受的程度。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她每每往前走一步，每每听清程宥说的一句话，都是在用自己的意念支撑着。
凌晨不知几点钟，天是灰蒙蒙的，掺着几分雾白，但离得近，瞧得清身边的程宥的脸。
她偏头，眯眼看着他，侧脸望上去，额前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鼻梁高挺，下颌瘦削，带着男人的成熟和坚毅，带着确实蛊惑人心的帅气。所以韩芸才会喜欢这张皮相那么多年，殊不知这张皮相下，裹着祸心和阴暗。
“晓晓，你喜欢这里嘛？”程宥从口袋里摸了盒烟出来，今晚他抽了不少。
江晓晓回过脸来，往远处望着，抬手别了吹到脸上的碎发，话语里没什么表情“我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嘛？”
他把烟叼在嘴里，侧头护着火点了烟，猩红的火星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你有选择的余地，你喜欢或者不喜欢。”现在这个时候，程宥像是在问什么没价值的问题。
“余地？你给我嘛？”
“你只需要回答我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似乎太重要了。
她又别了别跑到脸前的头发，伸手从程宥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他的烟。
程宥没说话，和她并排站着。寒风让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霜。
江晓晓把烟叼在嘴里，“借个火。”
肩膀伤口的疼痛感被寒风吹散，身体的困乏叫嚣着席卷过来，她耷拉着眼，微微蹙着眉偏头问他要火，声音干哑涩滞。
“吧嗒。”他点了火，递到江晓晓的身旁。那么一瞬，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她凑近点了烟，他低头静静瞧着，像是入了迷般。
惨白的唇缓缓吐出烟雾，随风乱散着“那好，我不喜欢这里，送我回去。”她在回答他的问题。
刚刚的平静瞬间被阴鸷代替，他的眸色融在黑夜中，打火机被他摔在地上，发出脆响，“你喜欢什么？沈渊泽嘛？你他妈怎么不看看我？”
“我凭什么要看你。”说这句话的江晓晓不近人情似得，凉薄极了。
“我们算是旧相识了。”程宥很平静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一把风就吹散了。“可惜你忘了，你忘了我，忘了沈渊泽。”
程宥冷哼了一声，像是自嘲般笑了声“就因为这样，我才那么不甘，凭什么他沈渊泽能再入你的眼，而我不能。”
“旧相识？”江晓晓挑了挑眉，听这个词觉得新奇，这一晚上，她从程宥的口中听了太多疯狂的话，这句也不例外。
“程宥，”江晓晓呼了口气，吸了几口寒风到胃里，“沈渊泽和你不一样。”
“......”
“他在我的世界里，就像是带着一身光的，而我大概是沾了他的光的。“江晓晓此时此刻想到了沈渊泽，嘴角微微勾了勾“他爱我，包容我，护我。”
程宥的手指不让人察觉地颤了颤，他何尝不爱她呢。
“他和你不一样。”在江晓晓看来，先不说程宥是不是如他所说那样喜欢她，但起码爱不该是程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