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狂野上,雪色越来越深,如夜色般深沉的马儿慢悠悠的走着,马上的人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楚是谁。
可这个消息报到行宫中的时候正挥舞着鞭子的温澈却突然笑了,恶狠狠的踩着霍思渊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你猜是她吗?”
因失血过多而不太清醒的霍思渊面白如纸,原本英俊的面孔也被血污沾染,看不清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隐隐的透着渴望的神色。
温澈握紧手上的鞭子,将浑身是伤的霍思渊扔在地上,任由他的血再一次把地毯染黑。匆匆来到城楼的他脸上的焦急比战事最胶着的时候更浓,隐在身后的手微微发抖,努力看天边的那个小小的黑影。
日头西沉,黄昏中,有个身影从远处来,兜帽被风吹落,显露出带着面纱的脸。
他弯弓直指,只要有一丝不对劲就会毫不留情的放箭。
晚风喧嚣,她的眼神充满挑衅,高昂着头颅停下脚步,左手挽紧缰绳,右手拍马,一副要冲关的架势。
正是这个眼神让那个温澈确认,是她回来了!“开城门!”
破空而出的箭矢直直的冲她而来,然而她却丝毫减速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更加用力的拍马,箭矢与她擦肩而过,将黑色的斗篷牢牢的钉在地上,露出她一身火一样耀眼的红衣红裙,热烈得让人只看一眼都觉得要被灼伤。
可她却在城门口停住,看着城门另一侧的他。“我来了,你就这样对我吗?”
温澈不顾众人阻拦,骑在马上缓步而出“你想要什么?”
“我要独一无二的荣耀!”她的声音极大,似乎刻意要让人听见,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和渴望。
“好!”温澈冲她伸手,却被她拍开“我绝不依附于任何男人!”
温澈脸上的笑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消失,不论她说什么都答应。
广阔的大殿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中央红红黑黑腥臭难言的人,不知已受了多少伤,粗粗看去,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只一眼,赵璇就认出来是霍思渊。而他紧紧的盯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来。
“这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喜欢吗?”急切想要邀功的温澈像是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积攒的宝物尽数奉上。
如果说最初霍思渊还对温澈口中的嫉恨有所怀疑,在亲眼看见他对待赵璇的态度之后,他便肯定了,这又是一个赵璇的裙下之臣。
只是,赵璇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愿意孤身前来?她是不是?
赵璇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名贵的布料和珠宝,信手打翻扔在地上“拿这些东西来有什么用,难道要像那些粗俗不堪的人一样披挂一身吗?”
所有人都以为温澈会生气,可是他没有。“你说的对,我这就让他们做好了再送过来!”
霍思渊难掩震惊的看着赵璇颐指气使的在这里指挥着屋里的摆设和要添置的东西,她毫不客气的样子和他记忆中温婉娇俏的模样相差甚远,活脱脱一个乱世祸水。
温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伸手摸她的下颌角和耳后,模样深情。
可这温清的一幕却被赵璇毫不留情的拆穿,冷笑道“可摸出来人皮面具没有?”
“你总是骗我。”他脸上没有任何被人当众戳破心思的窘迫,坦然的看着赵璇,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赵璇踢了他一脚,转身坐在他的宝座上“这宫殿难看得很,趁早拆了重盖。”
“不如我们回王都?那里才是我们长久要住的地方。”温澈道。
大红色的裙摆随意散在宝座上,看起来恣意且张狂,全然没有霍思渊记忆中的半点熟悉。他记忆中的赵璇是娇弱的海棠花,风雨大些就要颓败,可现在的她张扬得像一株长满倒刺全株有毒的花,美则美矣,却不能亲近。
“我觉得这里宽敞,王都拥挤得很,实在没趣。”她懒洋洋的坐在上头,低垂着眼睛看地毯上深深浅浅的血迹。“把地毯换了,脏死了!”
温澈坐在她身边,倚靠着椅背,一脚踩在椅子上,抹了抹嘴角。“心疼吗?”
“我不喜欢住在牢里。”
赵璇声音里浓浓的不满令温澈下意识的想要让她开心。“把他扔到地牢,别弄死了。”
齐国的百姓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全国的财富在一夕之间全数涌向边境,一副要迁都的架势,而且大兴土木,根本不管现在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如此荒谬之举全都因为国君新近得了一位绝无仅有的美人。
被当做祸水的赵璇轻松自在的算着日子,颐指气使的让温澈做了许多在其他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温澈却像失智了一样,根本不管这样做是不是会失民心,会不会影响战局,只要赵璇开口,无有不应。
即便被关在地牢之中,霍思渊也对赵璇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即便知道赵璇这样做大概是救他出去的一步,可他还是难以接受赵璇做出这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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