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杀?”
“我不知道。”
灰蒙蒙的天空,日光被乌云给暗化了,大地陷入死气。
风低低地吹过,深绿色的灌木上开满了猩红色一种未知名的花。
它们随风招摇,与阴沉的天构成强烈旖旎的暧昧色彩。
窗边上的病床坐着一个女人。她瘦的骨头突出,皮肤白得像是久病未愈的人。
深黑的眼珠镶嵌在眼窝里,睫毛悲伤地合在了一起,头几乎要低到褥子上。
陈呦看着她。
啪嗒——
雪白的被子上洇开一滩深色,她无声的哭着。
瘦弱雪白的手指全力地攥紧被褥,皱成一团的白色,像是一朵被摧残揉碎的花苞。
陈呦感觉密密麻麻的窒息从心口涌上呼吸道。
陈呦:“是因为你男朋友?”
“不是!”她几乎是抢答的速度,手抓得更紧了,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力量,要用她的指甲刺破菲薄的掌心。
胸腔不平稳的起伏着。
陈呦眼神太过锐利,是教师手中的戒尺,是医生掌心的手术刀,好像没人能在她面前编织谎言。
她唇轻动:“撒谎。”
闻声,关秋月抬起了久低地头颅,一双清明的眼睛怒视她,是一种被拆穿之后恼羞成怒的眼神。
随后更换了另一种神情——像是雨中悲戚哀鸣的狗。
泪水温热了脸颊。
陈呦:“你哭了……”
“嗯…”她鼻音很重,点点头,没有否认。
“别哭了。”陈呦安慰人的方式像是一个理性的数学题。
而她在等待这道题的答案,显然关舒月给她的答案不尽人意。
她颤得不像样,眼睛就像泉眼一样流水,被褥是盛栽她悲伤的水槽。
陈呦想起她冬天在路边看到纸盒子里装着的奶猫,眼睛都没有睁开,冒着寒冷的鼻涕,颤抖个不停,关舒月颤动的幅度与它如出一辙。
一样的可怜。
“我觉得我要死了……”关舒月说,手捂住整张脸,想要把一脸狼狈堵在手心里,但它却从指缝里跑出来。
陈呦:“不会死的。”
“会。”
“他跟我分手了。”
“我活不下去了。”
分手所以活不下去。
陈呦无法理解的逻辑关系。
陈呦搬出人人都会说的那一套说辞,“你还有你的父母。”
她沉默着,半响后,“我知道。”
“但是我放不下。陈呦,你不懂。”
她站在原地,唇像是一条笔直不折的线。
她的确不懂。
但她也好奇到底是怎样浓烈极致的感情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服下一整瓶安眠药。
“学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关舒月沾着泪的眼睛看着她,茫然的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我以前是怎样的?”
“自信,从容,好到让所有人羡慕。”
关舒月怔地发愣,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
“陈呦,我找不到自己了。怎么办?在他面前我好自卑。”
“喜欢他的人很多,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算!”
声音忽然嘶哑的尖锐。
断气似的绷紧了身子。
背连带着肩疯狂的震动。
陈呦漆黑的瞳孔印着她的脸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笑容,她的潇洒,走哪都是万众瞩目,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唯一的骄阳。
她不明白太阳为什么会自卑。
她明明一直追着太阳走,但是现在太阳却告诉她——她很自卑。
那她算什么?
“学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人生目标。”
(试试看可以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