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颜坐在马车里,苦不堪言的揉着大腿,刚刚为了做戏做得逼真些,两次都掐在同一个地方,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只是下手太猛,怕是都有淤青了
点翠心疼的替苏稚颜揉着膝盖,“小姐别太拼了,一声不吭的跪那么长时间,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的啊”
苏稚颜握住点翠的手宽慰道,“我没事的点翠,嘉纯公主她没在我这落着什么好,反倒是挨了顿教训,看皇上那个样子,小惩大诫也是免不了的,这样看我也不算太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还不算亏?”,马车的车窗旁边传来一句嘲讽的声音
苏稚颜挑开车帘仰视着骑着马的陆珩之,“若我没记错,将军府和我靖王府可不在一处地方,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有一堆问题要问我吗?怎么,出来了就不想问了?”,陆珩之拉了拉缰绳,作势要调头离开,“既然没有,我便回府去了,诶,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有的有的,随泽哥哥你先回答了再走呗”,苏稚颜两手扒着窗栏,只露着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讨好的看着陆珩之
陆珩之被苏稚颜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十分僵硬的扭着脸看向别处
然后还是觉得不自在,伸出手一把把苏稚颜掀上去的帘子拉下来
陆珩之看着遮得严严实实的车窗,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才说,“说话就说话,瞪我我做什么,瘆得慌”
苏稚颜被陆珩之说得一噎,气得对着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车窗,狠狠的打了空气几下,才敷衍的笑了笑道,“随泽哥哥说的是,那我现在能问问题了吗?”
陆珩之骑着马,十分受用的听着苏稚颜的话,傲娇的哼哼道,“问吧”
“不是说我爹要来吗,怎么最后不仅你来了,皇上也来了?”,苏稚颜担心再和陆珩之贫下去,等自己到家了都没问出个事情原由来,于是也就单刀直入的问道
陆珩之握着缰绳微微用力,控制着越影的速度尽量和马车一样,“靖王正议完事后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说要再等等,想顺路和你一起回去,但隔了一会又求皇上派个人宫女去慈宁宫催催你”
“我看着靖王的神色不对,十分焦灼,我便开玩笑说,不如皇上去太后那坐坐吧,正好看看你,皇上想着的确是有阵子没见着你了,便摆驾慈宁宫了”
苏稚颜摆弄着手里的菩提手串,有些疑惑,“不对啊,既然后宫之处外臣不得入内,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珩之知道苏稚颜本就聪明,就算今日自己不说,他日苏稚颜也能探寻道,便也没打算瞒着,直接解释道,“宫中有位娘娘是算是我的长辈,这事皇上也知道,便也就随了我去”
“宫中哪位娘娘还能与将军府有渊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苏稚颜刷得一下把帘子掀开,怀疑的看向马背上陆珩之
京城的女孩,但凡是家中稍有权势的,到了年龄都要记名册,上面记载了宗室大家的夫人嫡女的名字喜好,婚嫁夫家等等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这京中的姑娘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大家皆是知根知底
陆珩之冷笑了一声,“我去安平后,你自己数数你出门的次数有多少次,宴会通通推了,就连宫宴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你能知道什么”
苏稚颜被陆珩之说得心虚的左顾右盼,含糊道,“那我现在不就出门了嘛,你是没有看到我花朝节剑指嘉纯公主的风采!”
“我是没有见到靖安郡主风华绝代的身姿,只接回了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猪”,陆珩之冷漠的目视前方说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苏稚颜
苏稚颜气得牙痒痒,打起帘子就要让马夫停车,“陆珩之,你去安平才多久,回来就开始欺负我了是不是,小心我告诉陆伯伯,让继续把你打得下不来床!”
陆珩之颇为嫌弃的看着张牙舞爪的苏稚颜,“我怎么就没见你在别人面前这么硬气,你这爪子向来都是往自己人挠的”
苏稚颜咬着牙看着陆珩之,“人人都说陆小将军是我们大魏不可多得的血性男儿,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足智多谋,这么优秀的陆小将军,可惜长了张嘴”
陆珩之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自小就生性冷淡,要他和那些公子哥交朋友,他还不如去校场上训个三天三夜
但在一次宫宴上,他看着苏稚颜一个小小的丫头明明委屈的不得了却还要硬做坚强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心里深处蓦的一下就软了
和刚刚在慈宁宫里他和魏文帝在屏风后看到的一模一样,看着苏稚颜带着哭腔说着她的委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得慌,烦躁得不得了
当着魏文帝的面公然出声维护苏稚颜,这不是一个外臣之子应该做的,但他偏偏就做了,看着苏稚颜现在在马车上笑得明媚,他便觉得没有什么后悔的
如果说这件事是他做过最冒险的事,那么四年前在城门口和苏稚颜告别的时候,就是他做过最冲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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