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眼见锦衣神色有异,心境明显不再坚定如初,白无殇一笑。
“我在神医族等你,阿锦。”
随着药香逐渐变淡直到消失,锦衣微微回过神来,仰头望向夜空繁星,又侧首盯着南宫云恒遗骸之处。
“没了......什么都没了......终究是我......”
一步踉跄锦衣倒在地面上,连夜奔波战斗和持续的残酷打击,让锦衣很难支撑下去,双眼一闭彻底陷入黑暗。
“锦儿!”
慕容莫拖着内伤匆匆赶来,在锦衣落地的最后一刻接住她,熟悉的茶香扑面而来,却再能冲淡锦衣心中的悲痛。
是我害了你,南宫云恒。
“锦衣?”
“谁,谁在叫我?”
只见南宫云恒伸出手,“来。”
“南宫.....南宫云恒?”
“跟我.....”他话音未落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南宫云恒!”
“喝水吗?”
锦衣猛然抬起头,“谁?!”
漆黑都五得一张烛台被点燃,映照出周围的景色,却并非锦衣熟悉之地。
“水在桌上,自己喝。”
锦衣有些诧异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肤如凝脂,眉清目秀。
“多谢!”
“你就不怕我下毒?”
“且不说轻纱白衣乃凌霄宫特有,凭你灵力想杀我,何必要下毒呢?”
“也许并不想你死,只是想折磨你呢。”
“横竖我逃不掉,你开心就好。”
眼镜锦衣当真潇洒自若,又躺下休息,女子欣然轻笑一声,才自榻上起身。
“我乃凌霄宫三弟子星儿,此地是我的住处,阿莫让你进来安心静养,不要乱跑,睡吧。”
锦衣微微一愣,问道:“他呢?”
“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也不必多留,免送吧。”
说完女子缓步走出屋内,身姿婀娜,步态优雅,端的是万分高贵之气,令人有些望而生畏。
“错觉吗?感觉她有点讨厌我,为何阿莫要将我送来这?”心中疑惑挥之不去,又想起南宫云恒破碎的画面,锦衣抱住脑袋起身,匆忙起身夺门而出。
望着荷塘月色,萤火自莲叶间闪烁飞舞,合着稀疏蝉鸣,偶尔哇叫,锦衣才逐渐平复心绪。
“的确是个适合静养之地呢。有点冷,还是回屋吧。”
“啾咪啾咪——”
“什么声音?”
锦衣循声望去,却在屋檐之上瞥见惊奇的一幕。
“啾咪啾咪——”
“半句也听不懂,凌霄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最终百思不得其解地站了一会儿,发现再无这种东西出现,这才挠挠头转身回屋。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然后就在锦衣拽过被子之时,却看见外衫自床脚滑落,那么再熟悉不过的青羽纹静静躺在衣袖上,泛着青光。
“南宫云恒......”
无尽的悔恨从心底猛然溢出,锦衣指尖轻颤,将青羽纹牢牢的搂入怀中,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决堤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过懦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无殇将你.......将你......我承认当他提起娘亲之时,真的有那么一刻好恨你,可是却没有过想你死。”
随着一句又一句忏悔的话语,锦衣脑中回忆纷飞,此时此刻才终于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满是同南宫云恒的过往。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不是总摆臭脸色给我看吗?为什么还要去找我?”
南宫云恒,你这个超级大傻瓜!
彻夜未眠令锦衣脸色很是憔悴,然而锦衣却没有丝毫心思去在乎那些,只是依旧大大的盯着怀中的衣服。
“往后该怎么办呢?凌霄宫我......真的还能待下去吗?”心中不甘白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锦衣抬手覆上衣袖一角,摸了又摸,逐渐明白物是人非这四个字道理。在一想到日后要面对的所有烦恼,整个人又从悲伤转入焦虑,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都无法安稳下来。
“南宫云恒,我想不通,不是说好了是利用吗?可是你没有向我索要任何的报酬,怎么就.....如今你就这样轻易的走了,我娘的仇该向谁问,我又该为谁的目标去努力,还有欠你的人情。你就是个自私鬼,想让我念着你一辈子,是不是?你倒是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锦儿?”
锦衣微微一愣,“阿莫?”
“是我,你声音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没有,刚睡醒有点鼻音而已,快进来吧。”
“我匆忙赶回杂事较多,因此没来得及同你交代,这刚得了空闲......”
话还没有说完,慕容莫突然愣住,盯着锦衣微红的眼角看了片刻,随后轻咳一声便装作没瞧见一般展开纸扇。
“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就是不知为何要住在此处?”
“这个......如今师弟.......我怕神族因此寻你麻烦,师妹常年隐居甚少同外面接触,所以很适合暂时躲避。至于其他事,我已经让人在院子里备好早饭,锦儿先穿着洗漱一番,我们边吃边说如何?”
“好,劳烦你出去一下,我更衣后便来。”
“咳咳,这个.......”
没有等锦衣开口询问,慕容莫从锦囊里掏出一套衣服,工工整整地地道锦衣面前。“这套青羽纹还是不要再穿了,以免遇到心怀不轨之人遭遇不测,你说呢?”
“是我欠考虑了,一切都依阿莫的。”
“那我先去院子里等你。”
“好,有劳阿莫了?”
听到门关闭之声,锦衣垂首凝视白衣片刻,最终将它规整叠好放置枕头边。
“锦衣没什么能打败你,哪怕失去所有,你也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娘还在等你,说不定哪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
南宫无渊为锦衣上药之时那阴森恐怖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锦衣觉得全身颤抖,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才将恐惧压下。
“你要活下去,变强,绝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软弱!”
抱着自我催眠的心态,锦衣搓了搓脸,拿起床上白衣双手颤抖地将它压入箱底,然后头也不回地穿上新衣。
接着推开木门,看向碧空暖阳,握紧拳头,闭了闭眼,举步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