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皱起眉,盯着昙生道:“你知道我先前说什么价?”
昙生不敢讲一千块大洋,怕他暴起揍自己,于是在心里折中一下,“朋友告诉我,整个宅子三千八就能出售,我才来看的……啧啧!没想到啊……”
他摇摇头,一副被人欺骗了的模样。
中年男人蹙眉看了看昙生,心里疑惑:大嫂确实跟他说过,房价不能低于三千八,但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清清嗓子,撩袍在椅子上坐下,示意昙生也坐。
昙生想了想,还是坐下来。
“我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前阵子出了一点事才要处理这个宅院,但价格太低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郑良业摩挲着拇指上的脂玉扳指,缓缓道:“不知你府上是做什么的?你来此是替父母打听,还是替你东家打听?”
昙生瞧着他手上的玉扳指,不由想起自己仓库里的十几块彩色石头来。
此人既然是做珠宝生意的,必然识货吧,不如请他帮自己鉴定一下那石头到底是什么材质。
“我家也是做买卖的,比不得先生的生意大,不提也罢。”
昙生装模作样道:“唉,你家的宅子太贵,爹娘怕是不会同意买了,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外头便宜的宅院多的是。昨日我就看过一家两进的大宅,只需两百块大洋。”
郑良业一听,脸儿不由黑了,只听这少年继续说:
“可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先生是做珠宝生意的,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块宝石值多少钱?”
昙生从长衫暗袋里摸出一块鸡蛋大碧蓝剔透的石头给他看。
郑良业斜睨了少年手中蓝石头一眼,待又瞧一眼后,连忙站起身,从他手中夺过石头。
“哎!先生你这是干啥?”昙生诧异。
郑良业也不理他,手里攥着石头就往外跑。
昙生一看他来真的了,不由怒了:“你这人怎么抢我的东西!”
瞧此人一副文质彬彬的富贵书生样,怎么说变强盗就变强盗?都不带缓冲的。
昙生追着郑良业跑进书房里,只见他从红木案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拿起几样镜子手电对着蓝石头照来照去。
照了足有半小时,他才抬起头看向昙生,嘴唇微微颤抖着说:“小兄弟,你这个宝石怎么卖?”
昙生上前一把夺回石头揣进衣袋里,道:“不卖!这宝石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还要拿它置家业娶老婆呢。”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瞧这人这副模样,昙生就知道自己的石头应该很值钱了,所以他不能在此久留。
万一这人起了贪婪之心要杀人夺宝,自己那仓库又要存一具尸体了,还要辛劳再往城外乱坟岗跑一趟。
唉,他拒绝将农场仓库变成停尸间。
郑良业见少年想走,连忙追了过来,“小兄弟,你不是要来买宅子的么?咱们再谈谈。”
昙生白了他一眼,脚下不停,“你家宅子太贵,我买不起。”
“不贵!一点都不贵!”郑良业拉住昙生道:“这样吧,你开个价,我们再商量商量!”
昙生挑眉看过来,“真的要我开价?说少了你可不能见怪。”
“你说罢,我,我承受得住。”郑良业的一双眼控制不住地往少年长衫暗袋那里瞟。
“三百块!”昙生毫不客气道。
他只想看看此人的底限在哪。
“三百块?”
果然,郑良业皱起眉头,似乎被这少年的无耻气到了。
昙生静静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却在提防他拔枪相向。
“若是加上你手里的宝石,咱们倒是可以商量。”郑良业艰难地说道。
昙生眼睛一亮,笑了:“先生,你要我的宝石可以,但那三百块就不能加
上了。”
郑良业抽了下眼角,沉默一会儿,似下了决心,“好!就依你。”
昙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
拿一块蓝石头就换一座宅子,能说自己出现幻觉了么?
“真的!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郑良业匆匆叫了一个小厮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昙生立刻心生警惕,对这男人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良业:“我让小厮去叫几个同行过来鉴定一下你的宝石,你放心,他们一会儿就到。”
昙生更不放心了,冷声道:“先生,我来这里爹娘都是知道的,而且,我家侄子在国民军里是个营长。”
他意思是,你要是敢起不好的心思,就准备迎来灭顶的报复吧。
郑良业笑了下,无奈道:“小兄弟这般警觉是好事,但我郑家祖上三代都是正经做生意的,不会做那泯灭良心的事。”
接着,这位中年人似乎想打破昙生的戒心,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与之攀谈起来。
这时,昙生才知道,这处宅子并不是这位郑先生的,而是他大哥的产业。
他大哥前段时间被匪徒杀了,开的珠宝行也被人抢光,所以,这位郑良业才从省城的本家过来,为大哥料理后事,随便处理这里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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