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诡异?”
“韩国人分明是想把你当做替死鬼。秦王死于周室太庙,秦军必然倒戈一击,届时,无论是王兄你死于乱军当中,还是逃到新郑,对于韩人而言都是大有裨益的。韩国都可以利用王兄你这面天子的旗号,号召天下列国合纵伐秦,这最后便宜的不还是韩国吗?”
闻言,天子姬延颇为凝重的点点头,暗自思衬片刻,又道:“月儿,你说的没错。但是,事到如今,寡人不放手一搏,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秦人毁我宗庙社稷,迁我九鼎,灭我大周吗?”
“王兄,依我看秦王荡不一定有灭周之心。”
“此话怎讲?”
姬延想不明白,秦军兵临城下,都已经接管雒阳王畿的城防,以至于秦王荡都入住王宫,二周国已经站到秦国那一边。这般大逆不道,对着周王室这么一块到嘴的肥肉,秦人岂有不吃下去的道理?
姬月摇摇头道:“王兄,请你好好想一想,秦人虽无礼,但仅仅是无礼,绝不敢灭周而占据九鼎宝器的。”
“昔日秦相张仪曾谏言于秦惠文王,云:‘秦攻新城宜阳,以临二周之郊,诛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宝器必出。据九鼎,按图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现如今之秦王,虽行事乖张,但仍不敢忘记先辈的遗志,克力而为,然则当年惠文王都没做到的事情,秦王嬴荡能做到吗?或者说,他敢做吗?”
“嬴荡有何不敢的?”
“王兄,你切莫小觑了嬴荡。此人月儿虽然没见过,但是也能了解到其行事作风,这厮绝非莽夫,更不会妄自尊大!灭了周室,嬴荡不敢,所以他只能像其父嬴驷一般,挟天子以令天下。但王兄你能让他得逞吗?显然不能。当年的秦相张仪已然失策了。”
姬延闻言,蹙眉道:“月儿,你是说,嬴荡可能只是来雒阳王畿炫耀武力的?”
“不仅仅是。秦王荡很有可能是抱着挟天子以令天下的心思,既然得不到九鼎,他应该也很渴望占据雒阳,将王兄你这个天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姬延咬牙切齿地道:“嬴荡匹夫,着实可恨!”
“呵呵,王兄啊,秦王荡可恨,韩王仓又何尝不是?他们绝非善类,韩王仓只是想利用王兄,把你你当做一枚棋子而已,偏偏你还傻乎乎的上当了。”
一听这话,姬延颇为尴尬。
“王兄,你听我的。不要掺和秦韩之间的交锋,无论是哪一方胜了,对于我周室都将有大难啊!”
“月儿,你可知道,寡人不甘心,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啊!”姬延恶狠狠地道:“秦人占雒阳,据九鼎,挟持寡人这个天子,寡人就真的是有名无实了!寡人此前的号令还能出得到雒阳王畿,而一旦秦军进驻雒阳,寡人……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至少能保住宗庙社稷不失,不是吗?王兄,你应该比月儿更清楚才是。君主之道,贵在制衡,贵在御下,国君御群臣,天子御诸侯!诸侯们要争霸,要争天下,让他们争去好了,王兄你只要保住周室,你就还是天下共主,谁都不敢对你怎么样。”
“秦王荡再野心勃勃,秦国再强盛,能以一家之力抗衡天下列国吗?”
姬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