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离魂掐着茶杯还有些紧张，但耳朵里清楚的传出习染说的那句话时，人愣住了。
阿姐？
相比较之下，山鬼表情淡定了许多，甚至还气定神闲的又喝了一口水。
山中清泉味道果然好，就是不知道用来沏茶是个什么滋味，赶明儿回潮崖阁可得试一试。
习染看了山鬼一眼，嘴角裹了轻飘飘的笑。
“瞧你就是个机灵的。”她笑哈哈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山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应和着习染跟着笑了笑，“多谢夸赞。”
两人的话说的没头没尾，离魂坐在一旁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完全没摸到门路。
“你这丫头早就猜到我身份了？”习染半眯着眼，举止神态竟然跟山鬼有三分相似。
“并不，是在看到宗师的下一秒联想到的。”山鬼闻言摇了摇头，“反倒是我想知道宗师如何知道我身居潮崖阁，又如何知道我的？”
“我想知道你并不难。”习染手指在鼻尖上抠了几下，“若不是我当初手下留情，阿姐或许不会走的那么顺利，还顺利的生下你。”
若是刚才离魂还没听明白，这会儿却是都懂了。
合着眼前这个苗疆宗师是山鬼的亲姨娘？
“既然宗师当初手下留情，现在就不应当寻我。”山鬼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山鬼，你到底身上流着我们苗疆血液，总混迹在中原像个什么样子？趁城主还未曾察觉你身份，早些与我回去认错赎罪也是好的。”习染一边说一边打量山鬼神情，随后又继续道：“左右阿姐与你爹爹都故去，你在中原摸爬滚打受人白眼倒不如回苗疆来的自在潇洒。”
山鬼捏着茶杯的手忽然松开，茶杯顺着她腿摔落在地摔成碎片。
“多谢宗师美意，不过苗疆对我来说过于陌生，我不喜那地方，宗师若是喜欢就自己回去吧，或者可以当做我已经死了也无妨。”
“你这丫头好生不知好歹，别以为我不知你如今在劳什子灵修当弟子。”习染脸上的笑容僵住，看上去没那么有亲和力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你都能待着，如何回不去苗疆？”
“宗师你自己不也是身在中原吗？”山鬼反唇相讥，“一口流利中原话，完全听不出是个苗疆人。”
“你简直放肆！”习染彻底收了笑容，面上染了愠怒，“好歹也是你亲姨娘，你就这般与我说话的？”
“姨娘？”山鬼听到这个陌生称呼憋不住笑了笑，“我母妃无亲无故只身一人嫁入皇家，我哪来的什么亲姨娘？宗师，您早不来找我晚不来找我，偏偏在我拔除了潮崖阁大弟子晴时身上的蛊毒是来找我，是何意不需要我与你解释了吧？”
两个人气势过于剑拔弩张，尤其是她们尤为相似的眉眼，离魂坐在一旁看的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但始终没插言说过一句话。
习染被山鬼这么一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那只是意外……”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更何况是山鬼了。
“苗疆对中原虎视眈眈，宗师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到了我，还真让我受宠若惊。”毫不客气的戳穿面前这个亲姨娘的伪装，山鬼保持笑容平和，骨子里却是沁了霜雪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