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没有碰到季屿北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没有所谓“家”的概念，这也就是她有了富足的积蓄却依旧租房的原因。
直到他突然出现在慕愿的生命中，照亮了她无趣的生活，让她慢慢卸下心上厚重的盔甲。
今天在看到蒋征的那一刹那，慕愿希望季屿北能早点回来。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
留给慕愿崩溃的时间并不多，仅仅一个黑夜而已。在晨曦升起的那一刹那，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接受她所逃避的东西。
——
四月苏江多春雨，绵绵的雨一整晚都没有断过。
季屿北起了个大早，赶到墓园时在周边买了一束白菊。
他用左手撑着伞，白菊花束放在右手臂弯处。季屿北的神色清冷，黑色的风衣搭着白色的衬衫显得庄严肃穆。
道路两旁的李子花瓣沾着雨水飘落在季屿北的黑伞上，如同黑夜里的万点繁星。
忽而，季屿北停下了脚步。
熟悉的地点，俨然多了两个人影。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母亲的墓地。
“先生？您怎么不走了？”一旁的工作人员好脾气的询问道。
“您先去忙吧，我找得到地方。”季屿北声音略带沙哑，目光一直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好吧。”工作人员转身，向季屿北反方向走去。
因为那件事，他们家的亲戚狠心的和他们母子俩断绝了关系，就连柳青贝下葬他们也没有来看一眼。
那两抹身影倒像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青年，垂落的树枝将季屿北挡了个严实。
那位青年微微侧身，一张熟悉的面庞猝不及防撞进季屿北的视线。
是顾衍。
季屿北握着伞柄的手蓦地用力，指关节处微微泛着毫无生机的白。
他希望顾衍旁边的那位中年男人转过身来，但是又害怕那个男人真的转过来，印证了他的猜想。
季屿北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顾衍和那个男人渐渐走远，他才迈腿向他母亲的墓地走去。
柳青贝的墓碑前摆放了两束花，花束包装上已然有了雨珠。
季屿北眸光沉了沉，抬脚将那两束花踹开。许是那一脚力度太猛，花瓣散开，落在一旁沾染了点点淤泥。
清理了碍眼的东西，季屿北将怀中的花束轻轻放在柳青贝的墓碑旁，黑色的雨伞搁在一旁而后双膝跪在了青石面上。
雨丝落在他脸上，清清冷冷的。
季屿北跪着，无言。
不知跪了多久，膝盖以下部分似乎毫无知觉了。
“妈……”季屿北勉强站起身来，捡过一旁的伞，“下次我带她来见您。”
膝盖处的疼痛感比不上他内心的沉重，季屿北一瘸一拐向山下走去。
回到别墅附近时，季屿北拐向了通往李阿婆家的胡同巷子。
李阿婆正坐在屋檐下做女红。虽说她上了年纪，但生的一双巧手，绣花的技艺也是无人可比的。
“李阿婆。”季屿北拎了一篮水果，向阿婆走去。
“诶，孩子你来了。”李阿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意欲起身，却被季屿北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