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突如其来的破风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寒光闪过,几乎贴着那人的脸颊飞了出去,快到看不清踪影,只听得“叮”的一声,原来是一柄血迹斑斑的断剑,此时已经深深刺进了道人身后的房梁之内,坚实的剑柄还借着余力,有如鱼尾一般摇曳摆动,力道着实可怕。也正是这时,那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年轻道人这才“哎呀”一声,上一秒还白净光洁脸颊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也正是现在,那年轻道人方才真正意识到了眼前两人的可怕,大脑正一片空白时,背后却已经沁满了冷汗。
“你怕他们,我可不怕……”高举的手臂缓缓下垂,肖?的声音冰冷且坚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肖?,姓肖,名?。”
说罢,他不再理会大厅内的这些江湖人,伸出双手,将花荻的尸体轻轻抱起,随后,与齐泽辉一起,缓慢而又坚定的向门外走去。
聚集成群的昆仑弟子们不敢阻拦,纵使拔剑相向,也无一人主动上前,而是畏畏缩缩、不情不愿的让出一条宽路来,放肖齐二人过去。
“曾经叱咤风云的昆仑派,如今却是变成这般的奴才模样啊……”齐泽辉叹了口气,在心中一阵唏嘘,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旁脸色平静的好友,轻声问道:“板扎,那你这双亲……可还寻了?”
“寻亲?”肖?眉头一挑,随即发出一声冷笑来,淡淡说道:“昆仑派气数将尽,门中弟子面对如此大是大非,竟然一个个畏缩如猪狗,当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可笑!若是我的生父生母在这群人当中,对我而言,当真是极大的羞耻!”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却又很快带着满脸戏谑回过头来,轻声自嘲道:“哪有什么爹娘啊……我早就应该知道了,我的爹娘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了赤面老魔的手里,这世间的肖?,本就是一个可怜可笑的孤儿罢了!”
齐泽辉苦涩的笑了笑,只能是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待二人迈出了昆仑派的山门之后,他想往山下走,却发觉肖?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板扎,是手疼得紧吗?”
肖?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四下看去,良久,他终于将目光锁定一处极深极险的山峰,抿紧了双唇,不作言语。
齐泽辉走了过来,抬手遮住了额头,循着前者的目光眺望过去,问道: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柳宛风大哥的葬身之处。”肖?看着怀中死去的花荻,深深吸了口气,回答道。
……
大厅之内,众人盯着屋内那一摊还未凝固的血泊,各自的表情皆是复杂不一。
“今日之事……昆仑派之所为,当真是让华某大开眼界啊……”神秘唐门堂主此时也是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来——原来是曾与肖齐二人一齐在鸿冶山庄经历过“龙鳞决”事件的华吟梅。只不过她现在的表情,可没有昔日分别之时的那般柔和和喜悦,反而充满了鄙夷与反感:
“堂堂一个百年宗门,在江湖道义上,竟然不如一个年纪尚浅的小辈!当真是可笑至极、可恶至极!”
“早知名满天下的昆仑派是如此作为,我唐门定然不会来此糟践、浪费时间,这‘昆仑胎’……呵呵呵,不要也罢!”她一拍桌子,身后所有唐门弟子皆是随着华吟梅一齐直起身来,向着韩震道长一干人极其敷衍的拱了拱手,吐出两个大字:
“告辞!”
随后,唐门弟子们也不管这帮东道主此时正作何感想,一行人转过身,浩浩荡荡的向门外走去,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那摊血。
在路过坐在角落里的许昆山时,华吟梅也是有意无意的扭过头去,深深的看了前者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前者如同这群胆小如鼠的家伙一样,不知什么是礼义廉耻。
“呵呵,你可别看着我,并不是为了那什么狗屁‘昆仑胎’,不稀罕……”不曾想许昆山冷笑一声,竟然也大大方方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继续说道:“老夫有另外的,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说罢,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韩震道长,表情中满是轻蔑与嘲笑。
此时的韩震道长,在一众昆仑弟子中,脸庞是最为紫红、脸色是最为难看的一个。
“我辈无能……致使昆仑……居人篱下……蒙受如此奇耻大辱!”韩震道长忽然身体一振,声音颤抖的说着。
两行热泪,猛然从他的双眼滑落,想起因两方相隔甚近,昆仑派这些年来对万象阁的种种谦卑和处处忍让,当真是卑微如奴了……
这让本就性情刚烈的韩震道长,一直郁结在心中,郁郁寡欢。今日一事,万象阁那少阁主明目张胆的于大殿之上行凶,自己却畏首畏尾,当真是让昆仑蒙羞,让祖师蒙羞!
“我韩震……枉为昆仑弟子啊……”
他踉跄了几步,双眼渐渐迷离起来,忽的猛然一颤,“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仰面摔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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