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氏重工的最后一天,宋惟诺随程氏总部高层一起搭乘内部大巴到燕江港,参加首艘大型船舶——30.2万吨散货船首制船的命名仪式。船舶载重超30万吨,是程氏重工在造船方面的技术性突破,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故而场面恢弘盛大,欲要以大手笔让各界一同欢庆。
这是宋惟诺第三次在正式的公众场合遇到程正中。
第一次是以毕业生的身份,听年已半百的程老总讲述创业史,勉励学子;第二次是以陪同翻译的身份,跟程老总参加机械制造交流大会。
那次大会,宋惟诺发现了自己在重工领域知识极为欠缺,翻译效果不佳,即使会议结束后温和的程正中并没有说任何批评不满的话,她还是刻意回避了与重工企业的相关合作。
如今,是第三次。
看着程正中带着一大家子落座前排,宋惟诺搁在桌上的手不觉得握成拳。时隔多年,自己已不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译员,人只有在失败和自省中方可成长。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兮,定当刮目相看。
“程氏重工船舶制造有限公司(程船)首艘30.2万吨散货船,采用创新的双壳燃油舱设计,可有效降低燃油泄漏的可能性。另配备低硫燃油系统,符合国际低硫排放标准。其全面满足IACS国际船级社联合会制定的《共同结构规范》,以及国际海事组织制定的国际规范,入级劳氏LR船级社。”
台上的程船总设计师Mark介绍完船只的基本信息,邀请海事组织的理事海蒂予以命名。
“……英文中有一个单词‘Prelude’可译为中文里的‘序幕、前奏曲’,我将该词与程船结合,为首艘破30万吨的散货船命名为‘PRELUDECHENG’号。它代表的,不只是程船技术的最高峰,更是程船新一代技术的起点。”
命名仪式后,是“程氏·序章”号的下水仪式。
鉴于重要嘉宾来自海内外,下水仪式采用中西双礼,由名誉董事长程正中“砍缆”,总设计师Mark和理事海蒂进行“抛瓶礼”。
这是宋惟诺第一次近距离看大型船舶的下水仪式,眼前的庞然大物缓缓移动驶离岸边,岸上的技术人员与程氏高层共享着同一份喜悦,这样的场景让她内心动容。
一个大的工程项目,从设计到动工再到使用,前前后后经历无数人之手,一颗螺丝、一块铁皮、一片涂料,再小的细节也需要匠心打造。
一点一滴的严格要求,才是铸就辉煌的根本。
嘉宾陆续引至码头餐厅就餐和休息,时间尚早,宋惟诺并未觉得饿,后面也没有工作,她便站在岸边扶着栏杆吹起腥咸的海风。
多云的天,既无烈日在背,也无湿冷穿体而过,宋惟诺很享受这曲终人散后短暂的静寂。
听到海水拍打混凝土堤岸的声响,宋惟诺踩上栏杆最下面的横杆,探出身去看下面的海水翻涌。
冷不防腰间多了一条瘦削有力的男性手臂,宋惟诺虽吓了一跳,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保持外表的平静。
随着手臂的抛甩,宋惟诺落在平地上,穿着高跟鞋的右脚歪了一下,脚踝处立时传来痛感。
看清来人,宋惟诺低斥:“程芃梵!”
疼痛让宋惟诺不爽,见他主动拉开距离,便也没再过多计较他逾距的行为,余光里看到还有一男一女。
“我儿子芃梵被我惯坏了,行事乖张,粗鲁无礼,还请见谅。”
一头白发的程正中看着儿子,替儿子的失礼举动道歉。
“程总客气,不必如此。我方才举动确实不太安全,小程总也是出于好心帮我。”
宋惟诺挪了挪脚,脚腕钻心的疼,但好歹还可以走路。
“爸,这就是我6岁时遇见的那个大姐姐,也是总部新聘的译员。”
儿子骄纵但在异性面前也算合礼数,不曾见他对谁有如此冒犯亲昵的行为,程正中正疑惑他的反常,听到这段介绍倒是说得过去了。
“在外交学院碰见的那个女学生?”
程正中得到儿子的确认,这才将目光投到眼前个子娇小仪态端庄的女子身上,倒是眼熟。
“程氏之前是不是聘用过你,怎么称呼?”
“8年前的第一届新能源交流大会,我是您的陪同翻译——宋惟诺。那时资历尚浅,在程总面前闹了不少笑话。”
说起自己的黑历史,宋惟诺不好意思地笑了。
“年轻就是用来犯错,看看芃梵就知道了,一天不惹麻烦都不行。你是徐总推荐的那位阿诺老师,对吧?”
听到一头白发的重工行业“大牛”这样称呼自己,宋惟诺不安地原地挪动双脚,抬手摆了摆:“程总这样叫真是折煞我,您叫我‘阿诺’就行了。”
一直站在一旁未说一句话的廖青突然攀住程正中的手臂,柔弱无骨的身体紧贴他蹭了蹭,涂着蔻丹的葱白手指在他身上一通乱摸:“老公,海景也看了,该回去了,我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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