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但是还要去生产队里出工,不然,挣不到工分,到年终的时候就分不到粮食。
生产队长李存良,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厚厚的嘴唇,眯缝着小眼睛,做起事情来,冷酷无情。
生产队里干活的二十多个女人中,有五六个怀孕的,皆挺着个大肚子去上工,这李存良真没良心,故意把几个大肚子女人,分到二里外的黄洼去干活,省的她们靠家近了,这事那事的往家里跑。
就见通往黄洼的乡村小路上,五六个大肚子将军般的妇女,皆手掐着腰,走起路来,蹒跚而又艰难,一路上,要坐在路边休息好多次,才能到达目的地。
王雪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看到别的女人哎呀连天的叫唤,自己只能咬牙坚持着,谁让自己家里没有劳力干活呢?自己不受罪,以后吃什么呢?
忍着点吧,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李永年的大哥李永利,在郯子县供销社工作,听说还是个经理。
李永利中专毕业,是白家庄第一个有学问的人。当年,为了供应他一个人上学,李永年和姐姐李永芝,都只上了一年的学,便下来了,早早做工挣钱,好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李永利一人身上。
李永利倒是没让家里人失望,考上了沂蒙地区的中专,毕业分配到了郯子县中,最好的单位,供销合作社。
李永利和支书李永福,关系走的近,经常一起喝酒近乎,李永利的老婆马兰,就像掉进福窝里了。
马兰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工,李永福给其找了个轻快活儿,在生产队食堂里打杂,这样,家里的孩子和家畜,也都能够照顾到。
和马兰一起在食堂里的,还有李永福的老婆,胡美玉,和会计李永明的老婆方金花。
“马兰,听说你那小叔子李永年,去了闸上站岗去了?”李永福家老婆胡美玉道。
“是啊,俺那小叔子,没有眼水头,凭着民兵连长不当,去那闸上风吹日晒的,这就是命啊!”马兰随口说道。
“是不是那永年,跟咱支书尿不到一个壶里头啊?”会计家里的方金花,口快心直道。
“金花,可别瞎说,俺家永福可不是那样的人,”金花的话,似乎戳到胡美玉的心里头了,赶忙反驳道。
“好了,大家知道就行了,又不会出去到处宣传!”方金花道。
“俺那弟妹王雪,可不是一般娘们,挺有主心骨的女人!”马兰做着手中的活计道。
“是啊,那王雪不爱说话,这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唤,叫唤的狗不咬人呢!”胡美玉道。
“切,只要是在咱们白家庄,还能出了咱们的手掌心吗?”马兰挺自豪的道。
“也是啊,只能让她干出力,还讨不着一点好!”
胡美玉真是跟自己的丈夫李永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王雪终于从黄洼走了回来,到家以后,天已经黑了,摸摸索索,点着了油灯,开始做饭,简单做了一碗玉米面糊糊,吃了一块早上煮的地瓜,就上床睡觉了。
实在是太累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用手一捏,腿上就会陷进去一个深窝窝,肿了;能不肿吗?走了这么多路,而且在地里呆了一天,腰都快要断了一般。
春眠不觉晓,天,试不着就亮了,外面的鸡狗开始叫唤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王雪赶快起来,简单吃了一口饭,准备出去上工,这时候,天上突然打雷了,几个闪电过后,雨开始哗哗的下了起来。
春水贵如油啊,好久没下雨了,下吧,下吧!
王雪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终于不用出工了,在家好好休息一番。
不能休息,给孩子做的小棉袄和小包被,还没有做完呢,王雪又赶紧起来,拿出针线框子,开始做起衣服来了。
“也不知道永年,在闸上怎么样了,这下大雨,可别发大水啊!”王雪又开始担心起闸上的永年。
“王雪,在家吗?”门外,传来婆婆姜翠花的声音。
“娘,在呢,赶紧进来,别淋湿了!”王雪赶紧出了屋,迎接姜翠花进屋。
“俺来看看,你这身子不方便,需要俺帮忙的,就说一声啊!”
姜翠花,还算是有个婆婆样,不管怎样,即使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也无可厚非,王雪一时挺感激的。
“娘,俺没啥好准备的,孩子的衣裳和用的,俺都准备好了。”王雪不想麻烦婆婆姜翠花。
“那就好,等快生了,俺再过来也成。”姜翠花说完,穿上雨衣,就走了出去,外面依然下着大雨。
王雪做完了针线活,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她来到院子里,看到被雨水浇灌了的月季,叶子上点缀着晶莹的雨滴,更加生机勃勃了。
这天,王雪感到肚子有些疼,算了一下日子,差不多了。
王雪将孩子的衣服和被子,打了一个包袱,便开始出门了,到了国道上,好歹拦了一辆好心的马车,载上王雪向公社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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