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你再仔细想想黎元洪为什么一直不和你们联系,我想,这是因为他已经后悔派你们这支船队到湖南来,这种做法太鲁莽了,也太没肚量了。你们可以把自己当作经历了一次旅行,其它么,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相信,只要你们回去,他不会说什么的。”黎慕军看了看朱中安,一字一句地说:“湖北军推翻清朝可是一次革命啊!”“我们也是!”“湖北军建立了啊!”“我们放弃了!”
“所以它要向前看,不要和过去算帐!”黎慕军把问题又回到了起点:“这是湖北人民的财产,应当归还。我还是希望这批财产能完璧归赵!”“你想必知道我是湖北监利人把,我也是人民。”朱中安知道大师已经把他的身世告诉了黎慕军,“人民”这两个字是这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末期大清王朝也说他们代表人民的,可能吗?“其实自己说自己代表人民没用,张振武也可以说自己代表人民,而且,他还是起义元勋,黎元洪和他比,怎么说也是后进的。所以,这两个词免谈,谈出来我都替你脸红。”朱中安的反击一下子使得黎慕军语塞了,他一下子陷入沉思。后来,黎慕军开口了:“不是我替黎都督辩解,他确是根据诸葛武侯的话来治军的。诸葛武侯讲过,不论是治军还是理国,有五种人需要对之注意,他们是国家、军队混乱的祸患。这五种人是:私结朋党,搞小团体,专爱讥毁、打击有才德的人;在衣服上奢侈、浪费、穿戴与众不同的帽子、服饰、虚荣心重、哗众取宠的人;不切实际地夸大盅感民众人,制造谣言欺诈视听的人;专门搬弄是非,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兴师动众的人;非常在意自己的个人得失,暗中与敌人勾结在一起的人。诸葛武侯指出这五种虚伪奸诈、德行败坏的小人,对他们只能远离而不可亲近。
套用诸葛先生的标准,张振武怎么看也是个小人,他把别人逼上绝路,也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杀之也无所谓就一定是反革命。我还是认定黎都督是好人,也许事情并不像报刊上讲的那般;也许真如黎都督所说的,他也是被逼无奈的;更也许,他还不愿现在就把事实真相告知天下。我不以为,你们靠贬低黎都督就能帮助你们,我们还是希望能完璧归赵。”朱中安知道,他遇上了一个难缠的人,但是朱中安早有准备。朱中安笑容可掬地对他说:“好吧,我也想完璧归赵了,可我不知该还那一块璧啊?”注重干的这种撒泼态度出乎黎慕军的意外。这一下,黎慕军又懵了,趁着黎慕军还没回过神,朱中安马上把话题扯开:“我非常欣赏你,我觉得你和黎元洪非常不同,他虽然看上去开明,但随着大权在握,他的旧官僚的劣性又来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干什么的,我仔细研究过他。作为一个军官,他还是可以的,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差远了。他必将投靠袁世凯,必将和反动势力搅合在一起。这是他的本性决定的,你何必一定也要把自己和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哪?”
“袁世凯和黎元洪是民国的总统和副总统,怎么能说是反动势力哪?”“别忘了,当初来镇压武昌的就是袁世凯!”“可现在是民国了。”“那是因为袁世凯没有彻底消灭黎元洪和湖北革军的实力,黎元洪这么下去,迟早会成为袁世凯消灭湖北新军的帮凶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湖北光复时帐上短缺了五百万,这件事是他们令我等来追讨的,还希望朱兄能高抬贵手,好吗?”
“黎老弟,说话要有证据。就算有这么回事,也许这钱是瑞大人带走了,也许是铁忠参议官拿走了,也许是张彪,也许是其它什么人,总之要有人证物证才行。再说清朝虽说垮台了,可清皇室还在,这个帐也还是他们的。他们没发声音,其它人免谈。”黎慕军语塞了,一时没有回答。无净大师开口了,他劝说黎慕军再去找些证据,人证物证皆可;他同时劝告朱中安,也应帮助一齐尽快协助找寻。在无净大师的调停下,他们都不再哼声了。第一次面谈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