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把他拉到一边,说到“每次二丫忙完无事,都会把你的衣物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尽管搬了家,每一个家具物件的摆放都是尽量按照你走之前的标准摆放。我去劝说,说你近日不会回来。她说万一你回来呢。有时候,想你想的紧了,就会拿起你寄回的书信抚摸字迹痴痴傻笑。”
说到最后,他的母亲一声叹息,作孽啊,作孽啊。
陈晋心头一颤,自那以后,每次面对二丫,他都不敢看二丫的眼睛,自我感觉身上沉甸甸的,有一种负罪感。可惜他不敢给任何承诺,若是他给出了承诺,只有两种结果,君生妾已老亦或君死妾还生。这都不是他想面对的。
有一种重量,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有一种重量,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这种重量,到最后便会在痴痴等待的春风秋雨里化为凝望的石头。这种重量,到最后便会在痴痴等待的夏雷冬雪中散成失望的黄土。
给出希望,会化作冰冷的望夫石一颗。不给希望,会散成岁月的黄土一杯。
……
陈晋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但心头还是一软,便又回过身来,侧着说:“二丫,你可想好了。若是你踏上修仙之路,那是一条不归路,生死在于一瞬,可能心头的期盼到最后会成空。要知道,我在太白剑派也可以说混的风生水起,也不能保证活着啊,这样一说,你可愿意?修仙一道,九死一生。”陈晋一字一顿,说得极重。
“我愿意,我想去修仙。”二丫没有丝毫犹豫,回答的深思熟虑,斩钉截铁。
“那好。就这样吧,你姑且回去休息,修仙之事,你且等我好消息,我来安排。”陈晋一声轻叹,他背过身去,红袍飘飘,凝眉深思,侧颜在月光下如同雕塑般唯美。
二丫痴痴看了一会儿,微笑着退去。
……
二丫退去,无人打扰。
陈晋的心却突然乱了。
刚刚退去的梦靥又在眼前浮现,混杂着二丫的巧笑嫣然,一往情深,又有黎昕昀的高冷幽静倩影在眼前晃动。心底积攒的诸多秘密和疑问也在此刻爆发出来,全部混杂在一起。
一切一切都突然在这个寂静的夜蜂拥而至,让他烦闷无比,胸中像压着一块石头。他突然发现,虽然有这么多朋友,可是这些事情,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这便是修仙么。
陈晋仰望天空,月亮很高很亮,周边很静。
他突然想起一首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