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珂背着卫昭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您堆金积玉,富有四海行了吧。那什么,周砚浓才从永夜天矿场那鬼地方回来没多久,一身伤都没养好,你怎么又派他去翀影?钢筋铁骨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殿内漆黑一片,卫昭脚步不停朝里走,轻飘飘丢下一句“收起你的小心思,仔细本尊剥了你的皮。”
殿门砰一声被关上。
元珂耸肩,学着卫昭的语气道:“仔细本尊剥了你的皮……我才不怕呢,要不是我每月给你打掩护,你能这么轻易去找小海棠吗?狗贼,忘恩负义,哼!”
元珂在魔界地位微妙,虽然担了个傀儡道道主的名头,手底下却没几个能用的人。勉强算是卫昭亲信,却没有任何功绩立足,也难怪私底下总有人猜测她是以色侍君上位的。
这些风言风语元珂从不放在眼里,有时候也乐得以此为自己谋些好处。周砚浓以往与她交情不错,又托人送了一堆宝贝给她,故才斗胆替他问一问卫昭是个什么意思。
啧,常言道君心难测哪。
周砚浓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九死一生回来遭到君上厌弃,被贬到矿场监工,不过是因为逃命时顺手坑了一个过路的小姑娘一把而已。
老周哦,话我是带到了,你自求多福吧。
卫昭此时刚下早朝,前半场冷眼旁观各道道主相互推诿,明枪暗箭,叫苦连天,后半场杀鸡儆猴,竟意外揪出两个灵界的探子,手下没收住力,飞溅的血落了几滴在他衣袖上,真烦。
他闲来无事算了算,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征战,大杀四方。
周砚浓此去算是戴罪立功,当初左护法叛变,他救援不力,此为罪一,拎不清险些背主害了魔界少主,此为罪二,被囚清风亭几十年,堕了魔界威名,丢人,此为罪三。
数罪并罚,让他去矿场醒醒脑子,顺带看看哪些人会坐不住,背后下手,宣战时好一并清算。
卫昭按了按眉心,换下曳地朝服,随意从灵府里挑了身素净衣衫,指尖燃起离明阳火,照亮雕花宝石屏风。
屏风上绣了一尾珍珠白锦鲤,他将火焰凑近,锦鲤被烫得怪叫一声,钻入水下,不停吐泡泡。
“痛死了!痛死了!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拿火烧我!”
卫昭垂眸吹灭火焰,凉凉道:“闭嘴,开门。”
这锦鲤原是妖族一位排得上号的大妖,作死偷盗妖界圣物,逃到魔界寻求卫昭庇护,作为交换,自愿供卫昭驱使千年。
锦鲤妖一族皆擅长虚空之术,大能者甚至能在瞬息之间跨越九洲。卫昭将它置于此处,就是为了能避人耳目,在长明殿,浮安宫之间来去自如。
“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就不能修在浮安宫旁边,好家伙一个极南一个极北,隔三岔五开虚空之门我也很累的好吧。”
锦鲤妖吐出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泡泡缓缓从屏风上脱离,将卫昭整个人包裹住,下一刻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浮安宫中花灯依旧,阖宫亮如白昼,前殿间或种着几株海棠,品相极为罕见,花期不败,夜间有西北来的大风穿堂而过,吹落一地缤纷。
卫昭踩着红粉花瓣慢慢走过前殿,上了拱桥就能闻见异香,勾勒出美好梦境的开端。
魔界没有阴晴圆缺,只要卫昭乐意,每夜都可以是满月夜。
后殿已然是一片月萤花海,像是星河陨落,铺开晶莹浅蓝色盛景,星光点点。
卫昭撩开衣摆席地而坐,隔空取出一壶清酒,月下独酌。
月萤花的花香可以缓解他灵府内离明阳火的灼热感,也只有在此处他才能卸下心防,得以歇息片刻。
快了,他很快就可以踏平灵界,揭下那群伪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具。
不人不妖又如何,无人爱他又如何,他会笑着看那些人神魂俱散,想来场面一定好看极了。
卫昭喟叹一声,饮罢半壶酒,沉默半晌,从怀中拿出一截焦黑的木头把玩,思索该怎么雕刻。
神界除了碧落树还有一棵神树,传说是神女栖息之所,知道的人甚少,卫昭也只在归墟中找到关于其只言片语的记载。
神树名将离,高十丈,叶状似梧桐,色朱,汁液剧毒,见血封喉,可吸纳任何灵力术法攻击。
卫昭派明宿带人寻了八千里,才在东海深处寻得这半截枯木。他曾试过朝其中灌注灵力,结果泥牛入海,与典籍所记载倒是一致。
啊,话说刻个什么好呢?
……
许辞晚宴时终于得见传闻中的当朝小郡主,人间富贵花沈云熙。
宴席设在主峰云水阁,琉璃水晶灯和夜明珠的光晕交相辉映。
容珩来时宾客都已齐聚,唯独右上方空出一个位子,彰显出缺席之人身份尊贵。
许辞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乖巧立在容珩身侧。
寻芳峰主悄悄拧了一把谢长情的胳膊,低声问:“要开宴了,郡主人呢?”
谢长情皱眉道:“嘶,轻点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小郡主做事向来随心随意,估计是跑哪儿玩去了。放心吧,她对昆仑熟着呢,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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