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我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周护法,就此别过。”
周砚浓含笑拦住许辞去路,慢条斯理道:“少主这是要去何处?”
虽说君心难测,但他跟着殿下这么多年,还是多少知道他一些脾性的。
比如,魔尊殿下中意的人也好,物也罢,都得放在身边才安心。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主,总要送到殿下面前过下眼才行。
许辞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要是没有宝儿的搀扶早就摔在地上了。
她用力掐着自己掌心,淡声道:“原来周护法还有喜欢过问别人私事的爱好啊,本少主要做何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属下不敢,只是眼下两界开战在即,这里又是灵界的地盘,属下担忧少主安危。早前听说少主曾在无方城现身,还以为是空穴来风,原来竟是真的吗?”
许辞蹙眉,声音清冷,道:“路过而已,本少主日行一善,不可?”
周砚浓意味不明地看着许辞道:“怎会不可,少主心善是好事。无方城近日有盛会,此处离得不远,不如让我等护送少主去城里,故地重游,少主也可以见见故人。”
许辞:“那烦请周护法备顶软轿吧,本少主累了。”
陶知不由得抬眼悄悄看了下许辞,这位少主一举一动确实和殿下有几分相似,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像是与生俱来的。
周砚浓点头应道:“是属下思虑不周,怠慢少主了。陶知,去寻顶轿子来。”
这是荒山啊!老娘上哪去搞轿子!
陶知一面腹诽,一面恭敬领命,“是,少主稍等片刻。”
见陶知带人离开,宝儿扶着许辞到树下坐下,飞快从百宝囊里掏出竹枝青纱帐,在许辞周围搭了一个供她小憩的帷帐。
轻罗小扇徐徐送来凉风,许辞靠着树干,看似是在慢悠悠啃着灵果,实则暗暗调息,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不远处的周砚浓。
她早该想到的,卫瑾瑜不会打无准备的仗。灵界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棋局上,仙门百家还在因为翀影城风声而商议如何应敌时,魔界的人已经在各处悄悄扎根了。
这样的筹谋算计,容珩,能应付得了吗?
许辞自认不是善人,遇事向来明哲保身,更何况如今找回了爹娘,没什么理由去趟两界的浑水。
再者,以她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呢?
在昆仑时她处处受制于人,空有灵尊弟子的名头却无实权,且承北一直以她年幼为由阻拦她参与宗门事务决策,就算她现在跑回去说明魔界动作也不会有人听的。
而卫瑾瑜再宠她也有限度,能放任她留在昆仑三年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让他收手或是不要牵连无辜简直天方夜谭。
罢了,多思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
陶知不愧是周砚浓手下得力干将,愣是弄了顶香风扑鼻的软轿回来,还附带一个面色惊惶,锦衣玉带的少年郎君。
“少主久等了,软轿已备好,这个……少主看看喜欢吗,若是不合心意,杀了便是,入城再给您找更好的。”
被陶知手指指着的少年吓得当即面无血色,喃喃道:“我是广陵朱家三郎,不要杀我,你们想要什么,朱家都能给!”
陶知轻蔑一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居高临下道:“朱家算什么东西,给咱们少主提鞋都不配。”
她只是劫轿时突然想起,传闻少主喜欢豢养漂亮郎君,这个朱家的草包模样还过得去,说不准少主喜欢,就饶过她方才出手冒犯了呢?
许辞本无意多事,但听见广陵朱家,便动了心思。
绯紫裙裾拂过朱三郎眼前,他惴惴不安地等待“少主”发话,决定他的生死。
他是家中幼子,自小千娇百宠长大,今日不过是想去无方城长生阁取一件心仪已久的宝物,想着灵界太平,来回也至多三日,所以没带多少护卫,没料到竟会遇上这样的大难。
自己今日要命丧荒山了么?
早知道出门前就不与母亲置气了,若是她知晓自己的死讯该会何等悲痛。
帏帽下的少女看不清面容,微凉的声音打断了朱三郎的胡思乱想。
“留着吧。”
朱三郎呆呆地抬头,“啊?”
陶知不耐烦地将他提起来,“啊什么,还不快谢恩?”
朱三郎手足无措了半天也不知道谢恩是怎么个谢法,少女已经进了软轿中。
陶知冷哼一声,道:“算你命大。”
周砚浓点了四名属下抬轿,和陶知一起御风跟在后面。
魔界的人血脉中混杂了神灵气息,相较灵界来说修道天赋要好得多,无需凭借外物便可御空飞行。可惜子嗣艰难,魔界子民不多,不然凭卫昭的能力早就踏平灵界了。
陶知沉默良久道:“护法大人此前知道咱们有少主吗?”
周砚浓视线落在软轿上,反问道:“你觉得她像吗?”
“像,但不完全像。”
周砚浓斜睨陶知一眼,“少跟我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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