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封城王宫之前,官员、商贾、百姓、兵卒……眼睁睁看着享有盛誉的主帅瓦戛斯亲率骑兵冲入烟火滔天的南城去突袭唐军,不少人心中惴惴,口中念念有词,祈求“先知”能够保佑瓦戛斯旗开得胜,祈求帝国骑兵能够击溃唐军,祈求帝国的统治在这座刚刚攻陷三十年的城池一直延续下去,可以尽情享受肥美的草场、广袤的良田、勤劳的奴隶……
然而无所不能的“先知”或许未能听见他们的祷告,当火焰熄灭、从滚滚浓烟之中陡然跃出的并非此前蹈火而去的帝国重骑兵,而是黑盔黑甲的唐军具装铁骑!
人群轰然炸开,彼此奔走呼号、狼奔豕突,整座城池在瞬间陷入无尽之恐慌,无数人扶老携幼、四散溃逃。
为数不多的军队秉持着自身之职责,咬紧牙关、握紧兵器,迅速列阵试图阻挡冲锋而来的敌军。
轰!
奔腾驰骋的具装铁骑猛地撞入敌军阵中,巨大的冲击力将大食兵卒撞退、撞飞,马槊深深刺入身体,马蹄将头颅踩碎,薄弱的阵列在一瞬间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因瓦戛斯一去不回而动摇之军心,在这一刻轰然溃散。
幸存之兵卒心胆俱裂,丢掉手中盾牌、兵刃,转身便混入城内混乱之人群向着北城溃逃。
然而铁蹄铮鸣、轰然如雷,马槊闪着寒光、沾染鲜血,具装铁骑余势未减径直冲向混乱的人群,无分军民、肆无忌惮的展开屠杀。
作为大唐在天下最为重要之对手,兵部早在多年之前于房俊主持之下展开各种渗透活动,全方位获取大食军政文化医疗社会体制等等情报。
大食帝国之所以崛起,就是在常年征战和劫掠的游牧部落在一个宗教信仰的整合下,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以对外征服和掠夺为主要目的的军事集团,这个集团的内部成员普遍具有强悍的个性和足够的军事素养,可谓全民皆兵。
必要时候,壮丁、孩童、甚至老人、妇人,都可以操起武器参与征服与掠夺的战争之中。
对待这样一个将征服、掠夺、毁灭融入血脉的国家、民族,不能单纯施以仁义,那是妇人之仁,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唐军得到的命令便是“凡不降者,格杀勿论”!
铁骑冲锋、蹄声如雷,大半个泰西封城鬼哭狼嚎、尸横枕籍。
溃军裹挟在人群之中向北逃窜,孰料刚刚到了北城之边缘便见到唐军轻骑由东西两侧穿插包围而来,铁蹄扬起烟尘,战马呼啸风卷,马上唐军张弓搭箭,箭矢如雨、倾泻而来。
正自仓惶逃窜的泰西封城军民顷刻间被箭雨覆盖,割麦子一般一片一片跌倒、惨嚎、挣扎。
“不降者,杀无赦!”
唐军轻骑收好弓箭,横刀在手,纵马驶入人群之中挥刀劈斩,凡站立不跪者皆予以斩杀。
钢刀加颈、命悬一线,所有幸存者皆匍匐于地,高呼求饶。
什么“先知”、什么“信仰”,在生死攸关之时皆荡然无存。
虽然“先知”描述的那个天国是那般美好,但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追逐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境界,更多人还是更为在乎当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
唐军将泰西封城团团包围,不降者予以斩杀,投降者予以整编,老幼妇孺被驱赶至城西东靠河一边拘押监管,青壮则聚拢在一处打扫战场,扑灭燃烧的火焰,将尸体运出城外挖坑掩埋,从河中取水清洗街道……
唐军大索全城,将所有缴获都汇集于王宫前面广场之上。
等到苏定方由南城入城、杨胄由北城入城,两人会师于广场之上见到堆积如山的各种缴获,皆不由发出惊叹。
两人下马步行,杨胄看着正在清点缴获的数十个军中司马,赞叹道:“据说当年大食攻陷波斯人的泰西封城,缴获之财富相当于几万万钱,运到麦地那的时候几乎填满了国库……今日之缴获,看上去不遑多让啊!”
苏定方摇摇头:“倒也未必,看上去似乎不少,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丝绸、瓷器、玻璃,这些东西在大食人眼中价值连城,但在大唐却不值多少钱。倒是那些金银还算可观。”
杨胄随手捡起一块装饰华丽有着大食风格的镜子,翻来覆去的观看,好奇道:“据说玻璃乃是用砂子烧制而成,成本极其低廉,价格却居高不下,太尉也因此赚了金山银山……却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苏定方负手而行:“这谁知道呢?不过当初我曾听太尉说过,玻璃的价值非是在于用什么原料烧制,而是其采取之工艺涉及‘化学’之奥秘,不是原料值钱,也不是工艺值钱,值钱的是这份奥秘。”
当年玻璃横空出世,堪称点石成金,许多人都对其原料、工艺极为好奇,欲一探究竟。后来房俊烦不胜烦,干脆将所有玻璃作坊都献给皇室……
却也说过“知识就是金钱”这样一句话。
杨胄不禁赞叹:“太尉不仅文武兼备,格物之道更是冠绝天下,仿佛生而知之,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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