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谁说朕要死,都没看到你们周家败,朕可舍不得死。”
昭和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只是摆弄着手里的匕首,如此的戏弄,周尔气的都忘了下命令,倒是自己抽了一把短刀,她现在恨不得对昭和千刀万剐。
“周尔,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话音刚落,轿辇上的白布就被昭和一把抽调,手里的匕首也抵在轿辇上那人的脖颈,“不然朕和你这位老朋友就共赴黄泉路了。”
一身庄严的白衣,是圣女的服饰,腰间挂着神遗族象征身份的梧桐环佩。
整个人应该是重新洗漱过,周身的寒气散尽,就连本来苍白的面颊也微微带了红晕,眉黛远山,唇若含丹,发髻一丝不苟,紫色发带随风飘动。
女子此时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一般,根本看不出是一个被冰封了五年的人。
“阿萝。”
周尔浑身僵硬,带着眷恋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乎怕稍重一点就把轿辇上的人吹散。
忽而警觉到了什么,眸光暗闪:“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昭和对那凌迟般的目光视而不见,反倒悠闲的从轿辇一侧取下一个小木椅,撩了撩轿辇上女子耳畔的发丝:“樾萝作为昭樾国上一任圣女,朕记得应当在先帝薨逝后御赐殉葬,与先帝一起葬入皇陵了,可朕却在南城桥下的冰窖里发现了圣女,而南城桥的冰窖是刘文理的私产吧。”
说到此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尔:“你们周家费尽心思地藏匿圣女地躯体,是为了皇陵里地秘密,还是圣女其实根本没有殉葬,换句话说,周舒早在先帝驾崩前就已经控制了樾萝,也控制了还是神长史的周四小姐。”
果然是周舒那个老狐狸,若非周舒把人藏起来,她也不会如此急迫,从始至终都是周舒迫着她做出这些事,从她父亲选择自戕让她活下来那刻起,她活着的每一天都逃不过周舒的控制。
送她入太学接近皇子皇女,套取信息巩固周舒的仕途;蓄意展现她的才情,博得樾萝注意;把她的弟弟,堂堂丞相府的公子送去风月楼,只为避她走上长史之位。
那些隐于过往的心魔如今一一浮现,她闭了闭眼,悲恸道:“别动她,你想知道什么,想让我替你做什么,我都悉听尊便。”
昭和活动了一下一直握着匕首微僵的手腕,说:“不慌,先陪朕看场戏。”
说完从身侧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放到嘴里含着,她现在的时间差不多都用药吊着了,若非她来前上了脂粉,又有夜色遮掩,估计与女鬼面色无差。
这里是皎海的崖山附近,寒风里夹着海水的腥味,往东边望去还能看见泛着银的光亮。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有阵阵马蹄声传来,昭和看向周尔使了眼色,周尔会意,向身后的人微微颔首。
樾笙在远处便看到了周尔一行人,从来的路上他的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抱着婴孩翻身下马向周尔走去时便不要痕迹的看向四周,除了一群黑衣人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看向周尔试探道:“姑姑,一直只有您一个人在这里?”
周尔:“我身后的不是人吗。”
“姑姑,您知道我的意思......”
“好了,说正事,”周尔打断道,继而垂眼看向樾笙怀里的襁褓,说,“你真的要用这个孩子替那小皇帝。”
樾笙看着被襁褓遮了半边的银环:“姑姑,别忘记答应我的。”
“不管她答应了你什么,我朝唯一的小皇女,未来的储君都不会是你的筹码。”
樾笙回过身就看到打马而来的莫悦儿,他倒是没想到这人会来的如此快。
他蹙眉道:“未来储君?”
莫悦儿在来的路上便思索了一番,如今形势不管皇陵如何,先要稳住朝堂,她不知道昭和到底留给顾柒瑄了什么底牌,又提防了自己多少,现在还没办法从旱涟王手里拿到兵符,唯有那个孩子和国玺便可一试。
“哦,不对,不是未来储君,”她说着突然向东边扑簌簌跪下,举起国玺道,“昭樾国历代君王在上,今日突逢宫变,但天佑我朝,皇女降生,为保国本,臣御史台大夫莫道寒遂天意奉小殿下为储君,以延国运。”
莫道寒这个名字是她步入仕途时的新身份,可大多数人依旧是称她为莫悦儿,除了昭和他们几位是出于习惯,大多的是为了提醒她曾经的身份,不过一介宫女出身想要执掌朝堂,简直痴心妄想,可她当着宫女十几年,却也陪着帝王十几年,在那些过往里除了她,女帝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便就是这一点,没有人可与她相较。
而从今日起,她不再是莫悦儿,她会用莫道寒这个名字重新定义这个朝堂,将来重新定义这个国家。
樾笙说:“难不成,你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莫道寒看向他:“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这样,你就不用顾虑陛下会为了朝堂抛下你,你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完全拥有她。”
樾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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