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知道我想问什么。”店长想说的话,被毛利兰截断了,他只好道,“没有。再说了,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店里,就算在店里,我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员工看。”
“那个……”另一个店员一直在附近整理货架,把整整齐齐的货物摆了一遍又一遍,盘得几乎发光。
听到这,他终于没忍住,小声开口:“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每次小绚值班的时候,店里都会变得特别整齐。”
说着,他指了指这处昏暗的仓库:“这些装满货物的纸箱,一般会在打烊前送到店里。
“说来惭愧,我和其他店员通常会把这些箱子随便堆在仓库,放着不管,让第2天值班的人收拾,但每一次小绚值班的时候,却都会把送来的纸箱整理好再走。”
说着,这个老员工看向店长:“我们都很佩服小绚的勤奋,所以之前您说她是小偷的时候,我们其实都不太相信,总觉得事情可能是有误会。”
店长哼了一声:“没准她只是偷完东西以后心里愧疚,所以想通过勤劳干活的方式,拯救一下自己的良心。
“便当也是,被偷的都是那些临期品——七川大概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觉得那些便当很快就会因为卖不掉而被丢掉,所以才只挑这种食物偷吧。”
“在小偷界,确实算是很有良心了,但不管怎么说,偷就是偷。”店长看向七川绚,“如果现在认错,把你刚偷的那些东西还回来,再保证永不再犯,我就继续让你在店里工作。”
“但如果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那我只能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报警?!”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吓了一跳,虽然平时见多了警察,她们本人更是报警熟手……可作为一个热心路人找警察过来处理事件,和被警方当成一起事件处理,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铃木园子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命案,朱蒂老师都一脸扭曲:可能是以前被当成凶手的次数太多,有心理阴影了吧。
仓库里,氛围一时有些压抑。
店长逼视着七川绚,希望这个员工能别再嘴硬,老老实实承认她的错误。
就在这时,一个客人猛地冲了进来。他一边喊着“借过!”一边从4人中间穿过,风一般冲进了另一侧的洗手间。
过了一阵,又有几个人也陆续走了进来,在洗手间门口排起了队。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铃木园子疑惑地走出仓库,往店里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地发现,和刚才相比,这里的人多了好几倍。
“应该是正好有车到站,下来了很多乘客吧。”毛利兰看着变得拥挤起来的过道,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乐观了,“这么多人,就算是监控,也难免会有死角吧……”
店长也没法继续无视店里的状况。他看向七川绚:“你先去工作,偷东西的事,等高峰期结束了再说。”
七川绚点了点头,蔫哒哒地走向柜台。
把员工赶去上班以后,店长瞥了一眼三个不速之客:“你们几个不是来买东西的吧——既然这样,那就请出去吧,我可没空接待。”
……
车站的便利店前。
不幸被赶出来的女高中生和女外教,排排站在落地窗外,各自烦恼着不同的事。
朱蒂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找到凶手,赶紧把这个烦人的小插曲结束。
可另一方面,她心里又总隐隐觉得不安,总是走神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上:比如,这次收网,能顺利抓到贝尔摩德吗?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20年前,那个站在父亲尸体旁边的不速之客,以及那一场焚尽了整栋别墅的大火。
“……老师?朱蒂老师?”旁边传来两道耳熟的声音。
正在揉捏鼻梁的朱蒂睁开眼,转头看向两个女高中生,就见铃木园子担忧地问:“老师,你头疼吗?你不会也感冒了吧。”
朱蒂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铃木园子闻言放下了心,她十分新鲜地打量着这位已经共处了一段时间的外教老师:“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老师你不戴眼镜时候的样子呢。”
毛利兰则看向了朱蒂拿在手上的眼镜:“这种款式好罕见啊,而且看上去好像已经用了很多年。”
“是啊。”朱蒂看着手中的眼镜,低声道,“以后也还会一直用下去——它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铃木园子眼睛亮了,八卦想法再一次占领高地,“是初恋的东西,还是前男友的?”
朱蒂无语地看着这个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女高中生,一边把眼镜架上鼻梁,一边打算把话题岔过去。
然而这时,面前传来一道声音:“应该是父亲的吧。”
朱蒂:“?!”
她倏地抬头,看到一辆摩托嘎吱刹在了他们面前。骑手跨在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摩托车上,顺手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朱蒂此时完全不想看到的脸。
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江夏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或者是母亲——不过从尺寸、形状和材质来看,它应该属于一位二十多年前的中年男性。”
“江夏!!”和用心跳骤停来迎接这位侦探的朱蒂老师不同,铃木园子心跳加速地扑了过来,“你来得太及时啦!——再不来,小绚恐怕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毛利兰惊讶地看着江夏:怎,怎么就突然过来了!这样不要紧吗?
她原本担心越来越可疑的朱蒂老师对江夏不利,可转头一看朱蒂的表情,毛利兰又变得迷茫起来了。
……为什么朱蒂老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之前不是一直对江夏很感兴趣吗?
“不,朱蒂老师好像不是单纯地害怕江夏。”毛利兰发挥出自己的全部侦探之力,暗暗观察着,“她看到江夏以后,先是本能地露出了那种很难形容的抗拒表情,然后面上又很快恢复正常,但眼神开始悄悄往四周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