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淑妃带着侍女走到凤寰宫门前,正巧听到里头稀里哗啦一通乱响,想是皇后又在发脾气砸东西打骂下人了。
果然宫内刚平静下来,就有个小宦官捂着红肿的面颊疾步走出来,嘴里还絮絮地低声骂着,朝身后狠狠地剜了好几眼。
迎面看见淑妃主仆二人站在门前,那宦官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忙行了个大礼一溜烟儿的跑了。
淑妃今日却没有向皇后告发这小奴才的心情。
她与皇后一向交好,又自诩比皇后的手腕更高明些,皇后“整治”后宫时,她没少在身边帮着拿主意。
谋害二皇子的事她当时确也知情,那神不知鬼不觉将襁褓中的稚儿置于死地的主意,还是她想出来的。
不过没想到叫她撞了大运,萧启元声讨皇后的时候竟半点儿没殃及到她。
淑妃心里偷偷地庆幸,也时刻提防着,怕皇后这没有把门儿的嘴再供出她来,故此格外殷勤地每天都来探望幽禁中的皇后,防着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皇后大闹了一场正坐在卧榻上懊恼地抹着泪,皇上现在记恨她,省了众嫔妃的每日请安,她便也懒得梳洗打扮了,眼看着都过了辰时,她还穿着亵衣披着头发,两边端着洗脸水和衣裳首饰的宫女不知站了多久了她也不看一眼,只是眼眶通红地坐在榻上愣着,确有“大势已去”的颓唐之感。
见淑妃走进来,她心中的委屈更甚了两分,将拭泪的帕子朝地上一掷大声埋怨起来:“你看看,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本宫才被皇上关了几天,他们这帮狗奴才,一个个就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珍姐姐别着急。”淑妃陪着笑把手帕捡起来让宫女拿下去:“陛下就是一时冲动犯了急脾气,过一阵自然就会好的,再说贤贞太后不是站在姐姐这边替姐姐说话吗?他们敢苛待姐姐,那不就是摆明了不把西齐放在眼里吗?贤贞太后和陛下都不是傻子,这孰轻孰重他们还能拎不清?”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司徒珍,忙胡乱抹去两眼的泪,抽噎着嘱咐身旁伺候的宫女道:“你立刻想办法传话出去给西齐,就说我一个人在宫里孤零零地受苦,让父王赶快来为我出头!”
淑妃是赵王萧承杰的外甥女,西齐与盛州的关系一向敌对,两国屡屡开战,即使在和平时期,也不过算是不冷不热。
当年西齐随便送了个郡主来和亲,萧尚远也随便将她指给了自己不甚器重的六王子为妻。
谁料萧承煦当年在西齐斩杀了司徒昆,司徒寅也死在乱兵之中,西齐内乱,赵王妃的同胞哥哥司徒成继位为王。
因着这一层关系,盛州与西齐沟通交流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赵王头上,皇后司徒珍当年初到大晟,就是委派萧承杰亲自到西齐去接来的。
淑妃为人势利,以为有了舅舅做桥梁,自己也算得上半个西齐的皇亲国戚,故此自打司徒珍来到大晟就成天陪在她身边,一口一个“珍姐姐”叫的亲切,其实真论起亲疏远近来,德妃才算得上她的亲表姐。
赵王萧承杰和陈王萧承孝的生母都是位份低微,不蒙圣宠,两人同年各生了一位郡主,萧尚远以政事繁忙为由,看都没去看过一眼。当年十月,复宠回宫的沐王妃诞下九王子,萧尚远却宝贝的不得了,自己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都常将孩子抱在膝上。
两位郡主同年出生,自然也是同年及笄出降。
相当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当年一举登科的常状元,另一个是刚在边关立功回朝的德小将军。
两人都是年轻有为,老实本分,家中人口简单,门风优良,当时看去选谁做夫婿都无甚分别。
瑶琰郡主争强好胜,又自诩眼光独到,心中暗暗打算一定要嫁的比妹妹幼仪郡主好,幼仪郡主宽厚和善,自然尽着姐姐先挑。
常状元骑着高头马戴着大红花风光无限,德将军才从边境战场上归来,吊着条伤臂灰头土脸。
瑶琰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常状元现在入翰林院,将来若是仕途平顺,屡迁升作丞相不成问题;而德将军常年随父王在血雨腥风里拼杀,夫人只有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盼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守了寡。
经过诸多考量长远计议,瑶琰郡主做了常夫人,幼仪郡主被大轿抬进了将军府。可万万没想到两人之后的日子过得天差地别,让瑶琰郡主傻了眼。
常状元醉心钻研经文,不善于交际更不屑于巴结攀附,年纪轻轻进了翰林院做修撰,二十几年就烂在这清贵之地动也不动一下;而德将军屡立军功颇得王上赏识,做了龙凤虎三营统领,得了留守皇城的美差。
常修撰夫妻俩成婚多年没有子嗣,瑶琰郡主求医问药四处打探偏方,终于得了个女儿,常修撰乐呵呵地把这晚来的宝贝女儿取名姗姗。妹妹幼仪郡主可是头胎就得了个白白胖胖的贵子,德家大公子办满月宴的时候,就连王上都差人送了一份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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