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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日子,老生产队长在村北一个大院里,建了一个孵鸡的暖房。走进热腾腾的暖房,满炕的鸡蛋,满炕刚刚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小鸡,让人振奋,让人惊喜,更让人敬佩的是聪明的崔屯人。小鸡张开黄黄的小嘴,仰头喳喳地叫着,就像一群刚刚出生的可爱的婴儿,在满炕上乱跳。崔屯的孵鸡人,在37.5~37.8度的室内,穿着裤叉,光着膀子,满脸挂着笑,伸着手,满炕上抓小鸡。他们“三五----十五,四五----二十”的,拉着长长的声音,数着,唱着,把那些小鸡,放进一个个大筐里。这简直就是一种最美的歌,饱含着激情和幸福感的歌。精明的老会计贤大爷,刚刚有了从市里接回的外孙,本来就高兴,听着这歌,戴着老花镜,拿着笔和纸,一笔笔地记着生产和卖出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帐目,看着帐上那喜人的数字,笑弯了腰,一次次把老花镜掉到地上。最初孵鸡,要请技术人,后来跟着孵鸡的崔屯人,都成了技术人,他们可以自己孵。孵出的小鸡,成色竟然比请来的技术人孵得还要好。

崔屯的小鸡,一筐筐卖往近处、远处的村庄。

秃子兄弟又走进我的小土房:哥,咱去卖小鸡呀。

我说:我不会喊。

秃子兄弟说:我喊。

这卖小鸡,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村里的很多人,都卖不多少。我和秃子兄弟在一起,却卖得很好。

他说:哥呀,新出的小鸡,卖出有时间性,一般不过三天。头两天,小鸡不进食,是出手的最佳时间。第三天,小鸡就扎翅,不好卖了,还要进食。咱要争取两天卖个差不多。

我说: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

他说:书上。这是书上说的。

我说:尽量两天内卖出,就省下小米了。生产队补给的小米,咱就赚了。

他说:对呀,第三天,剩的不多的小鸡,再进食,就好办多了。

我们从暖房取完了小鸡。鸡筐在房边放好,秃子兄弟喜欢站在院子里,那棵大枣树下,喊上几嗓子,也会唱上两句,给这个院子带来无比的欢乐。

卖鸡要跑好多地方,东光以东,东光以西,刘集以东,武邑以北、吴桥那边、富镇那边、天津郊区,都去遍了。跑得腿疼,跑得身子发软,跑得身心疲惫,我的脸上没有笑。

秃子兄弟却说:哥,你笑。别光同绷着脸。绷着脸,人家不喜欢咱,没有人买咱的鸡。

晚上,住店。睡前,秃子兄弟说:哥,咱要把小鸡放在头前,还要挂到墙上。

我说:放那么高干啥?

他说:哥,书上说,小鸡怕老鼠,老鼠钻不进去,咬不着他们,能给吓死。

到了半夜,秃子兄弟要爬起来,一次次地看。看一次,他就和小鸡说一会话,安慰一下小鸡。

走在路上,秃子兄弟说:小鸡怕热,也怕凉。越凉,小鸡越散开,越散开就越冷。越热,小鸡越扎堆,一扎堆,就更热。走一段路,秃子兄弟说:哥,有点热了,咱下来,掴打掴打鸡筐。走着走着,又觉得冷了,秃子兄弟说,哥,咱再下来,盖盖鸡筐。路上有风,秃子兄弟说:咱要避着风走,小鸡怕风,风大会灌死。我们就走没有风的小路。

到了第三天,剩下的不多的小鸡应该进食了。

我和秃子兄弟就把车子,骑到大树下的阴凉里。绿绿的大树,像个大伞,盖在了头上,那密密麻麻的叶子,在我们的脚下,画上一道道美丽的花纹,小风一吹,凉气扫过他的脸,拂过我们的额,头发也吹得飘起来。

那些蚂蚁可能也知道这地方舒服吧,一群群地爬过来。

秃子兄弟说:这是我们的领地,你们不能来,到别处去凉快。他脱下衣服,在地下扑打了两下,蚂蚁们就都吓得跑走了。

我们铺上塑料布,用茓子围起一个圈,小鸡放进去。

秃子兄弟拿出泡好的小米,在鸡们中间扒开一块空地。一抖,均匀地撒开,小米带着水滴,撒了一片,小鸡就瞪着小眼,喳喳叫着,迈着小腿,扎着翅膀,往前抢食。秃子兄弟不错眼珠地瞅着它们吃。哪只吃得快,哪只吃得慢,都盯得死死的。对吃得差不多的小鸡,秃子兄弟说:小鸡啊,你们几个吃得快,嗉子起来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撑死你们了,去,一边凉快吧。秃子兄弟说着,就把他们拿到另一个笼子里。

等这些小鸡都吃好了,我们就给小鸡闷食,给他们的笼子盖上被,让它们再美美地睡一会。

秃子兄弟看着它们睡。闷了一会,秃子兄弟说:小鸡,别睡了。睡过了,也不行。起来,起来玩吧。秃子兄弟就掴打掴打鸡筐。小鸡都醒了,喳喳地叫。再过一小会,秃子兄弟把被子扯去,小鸡就一个个精神得像神仙,喳喳地唱起歌。

秃子兄弟很会卖鸡。我们骑着自行车,满载着两三筐的小鸡,奔走在土路上,奔走在炊烟缭绕的小村庄,站在大树下,墙头边,挺着胸膛,大声自豪地哟喝着。那些欢蹦乱跳的小鸡,喳喳地叫着,唱着欢乐的歌,走进了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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