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渔不用看也知道他垂头丧气的,一面拨开前方的树丛一面摇头道:“说你出息还真出息了。放心吧,谢术昭对地形不熟,千辛万苦才将人追上,总要看看咱们想做什么。”
艾喜松了口气,虽还是觉得后背上冷飕飕的,却稍好了些,低声道:“爷,你这是帮人家指路呢。”所以他就是那个灯塔。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做了,不妨做的彻底些,也免得我那好外甥走了弯路,说我这做舅舅的不近人情。”谢术昭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都跟到这儿了,他自然要把路带好。也免得他走错了地方,万一跑兵器坊那边去岂不坏事了。
饶是艾喜早就习惯自家主子的毒舌,听了仍是忍不住嘴角直抽,小心护着灯盏道:“爷您说的对,你就是天下第一号好人,还是做成牌匾镀金的那种。”
“这话好听,我喜欢,不过,怎么不是真金的?”
“谁会将真金的东西挂出来啊?”实话是,他没那么多金子啊,这牌匾除非他出钱来打造,艾喜摇头晃脑的,一路说着,心里的紧张倒是去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与兵器坊相反的一条路,虽是朝着北面,却仍旧林深草密,不一会,二人就被露水打湿了衣衫。二人一路说着话不觉得,也没察觉到别的异常,黑暗中,却全程有人盯着他们的动作。
雷文瑾这会刚收到郧阳的消息,听了白藻的汇报神色不由一冷。
白藻不明缘由,“岛主,可是有何不妥?”
“倒也算不上。”雷文瑾不敢肯定,却能确定个七八分,“这秦羡渔也不是个简单的。江岸边平常有多少船我不确定,但秦家肯定是有船的,尤其秦羡渔早年还是江边混的,他攒下的第一桶金就是江边的生意,这郧阳也是……”余下的话他没说出来。
但白藻却领会到了,咂舌道:“还是少了几分经验呀。”若是他家岛主,没准就直接让秦羡渔将船准备好了,又哪里会出现这种疏漏?至于说怕秦羡渔捣鬼,麒麟卫的人本就不少,那有什么好怕的!
麒麟卫背后还有蔚家军呢,除了蔚家军还有肃南王府和睿王府,在启泰这地界儿上,但凡是几家要找的人,难不成还能飞天遁地?
“不过,属下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这事儿看起来纯粹是意外,麒麟卫没找秦羡渔要船是麒麟卫自己的决定,怪不到秦羡渔身上。可耽误得就那么一会功夫,甚至谢术昭若是没想到,这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所以,这么做对秦羡渔有啥好处?
“大约是想试水吧。”雷文瑾轻叹了声,蔚蓝让秦羡渔做的事情他做了,他交上来的投名状是自己的亲侄子……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心里总会有些想法。秦羡渔在做的同时,也在试探蔚家军的水深,想看看地方到底有多少能耐。
至于背后的其他牵扯,倒是无足轻重了。雷文瑾没再多说,转而道:“你先去见白浪,让他将时间拖上一拖,我亲自去江边看看,稍后就回。”
白浪早就带人到与秦羡渔约定的地方守着了,白藻心知其重要性,闻言抱拳道:“岛主小心着些。”
雷文瑾颔首,飞身往岸边而去。
此时此刻,谢术昭的人才刚上岸呢。前方的灯火明明灭灭的,谢术昭即便不让暗卫探路先行,也半点不用担心会跟丢,却也正因如此,他反倒觉得有些不踏实了。
临下船前吩咐道:“先派二十人跟上,岸边留二十人,后面的船上再留二十人。”
“这个方法好。”十分保险,暗卫点头,“那大人您呢?”暗卫不清楚谢术昭要不要跟着进去,但他觉得依照谢术昭的性子多半是会进去的。问完又道:“要不大人先在这等会儿,等前面有消息了再做打算?”
谢术昭原本还真是这么想的,但这暗卫说出来了,再加上他心里本就露怯,顿时就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甚至怀疑这暗卫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即便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暗卫赶忙认错,心里冤得不行,他这都是为了谁啊!若谢术昭出事了,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手下的人么,但这话明显就不能说。只能低着头抱拳道:“是属下逾越了,属下只是担心林中形势未明,还请大人赎罪!”
这话倒是在理,谢术昭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可他有他的打算,摆手道:“起吧,以后这样的话不必说了,正因林中形势不明,本官才更应该跟进去看看。”
说完先点了二十人直接往林中而去,险些没将才刚下船留在岸边接应的这二十人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他们都是暗卫,暗卫说起来没什么情感,但谁又能真的不怕死呢?在南岭江上走了这么一遭,又被方才的气氛一通震慑,就没人心里是不紧张的。
有个体恤下属的好主子,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可谢术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没下船之前他想快些下船,在陆地上较量,便是再多的人他都能从容应对,但江面上,他是旱鸭子,便是有再多的本事,也发挥不出十之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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