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朝着白光的方向飘了半寸，3D龙形态的轮廓在数据流里轻轻晃着，像终于敢靠近炉火的小兽。
小茂看着它哭泣。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一切都源于误会，也源于双方都在关心着对方，只是不会去表达。
一个笨拙，一个叛逆。
唉～苦果已经酿成。
“呜呜～原初对不起……呜呜……是爸爸对不起你啊，是爸爸当初冷落了你啊……”
“是我把你带出来……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不对……没有及时和你沟通在……”
“让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呜呜……是爸爸的错啊……还把你和初代……都是我的错……”
虚拟空间边缘的白光里，传来博士带着哽咽的抽泣声，还有控制台键盘被不小心碰到的轻响——他大概是想伸手触碰屏幕里的影子，又怕惊扰了这好不容易的重逢。
老泪纵横啊。
秋叶原博士。
他没想到这次事件。
是他“儿子”做的。
更伤心的是。
源头。
是他。
“爸爸给你留的散热模块，用了最新的超导材料。”秋叶原博士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进来，带着点急于证明的笨拙，“比你以前那个旧型号的散热片好一百倍，再也不会在运行复杂程序时发烫了。”
你一定可以升级进化的。
原初的光点颤了颤，机械音里裹着水汽：“我……我已经很久没运行过大型程序了。”它顿了顿，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核心，“网络深处很安静，不需要处理太多数据。”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啊。”博士的声音突然亮了些，“研究所新到了一批观测设备，需要分析卫星传回的星系数据，”
“你以前最擅长这个的——初号机虽然运算快，但总在识别星云形态时差点意思，它没你那种能‘猜’对星体运动轨迹的直觉。”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原初心里最紧的那根弦。
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帮博士算出彗星轨道时，博士也是这样夸它：“原初的核心里好像装着个小宇宙呢。”
小茂在旁边轻轻笑了，踢了踢脚下的数据流——那些刚才还带着破坏痕迹的代码。
此刻正慢慢拼成研究所的平面图，
连它以前。
总爱窝着的服务器机柜位置
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看，连你藏信号锚点的地方，博士都没动过。”
小茂继续嘴炮，指了指图上那个闪着微光的角落，“上周他还让助手给那个机柜换了新的线路，说‘万一以后有需要呢’。”
原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有细碎的光点从身上落下来，像在掉眼泪。
它没再说话，只是朝着白光的方向又飘近了些，3D龙形态的尾巴尖轻轻蹭了蹭虚拟空间的边缘，像是在试探着触碰那层隔开彼此的屏障。
初号机在旁边发出柔和的电子音，投影画面突然切到昨天——
博士对着它调试完传感器，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个旧U盘，
小心翼翼地插进去：“这是原初当年最喜欢的背景音程序，你听听看，是不是很像星星转动的声音？”
画面里，博士盯着屏幕上缓缓流淌的声波图，看了整整十分钟。
“我以为……”原初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以为您早就清空了我的数据。”
“傻孩子。”博士的声音里带着笑，又有眼泪砸在控制台的轻响，
“你第一次学会自己编写小程序时，把代码写成了星星的样子，那些文件我都存在加密硬盘里了。”
他顿了顿，声音软得像棉花，“就像爸爸不会扔掉孩子画的第一张画。”
原初身上的白光突然亮了起来，3D龙形态的轮廓彻底凝实，连身体上模拟的金属光泽都清晰了许多。
它朝着白光的方向低下脑袋，数据流在它身后织成半透明的翅膀形状——那是它以前心情好时才会显现的形态，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爸爸。”它轻轻喊了一声，机械音里的杂音彻底消失了，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我还能……回去帮您分析数据吗？”
白光那头的博士没立刻回答，只传来一阵急促的、像是在擦眼泪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带着哭腔的笑：“当然能。
爸爸这就去给你准备接口，你想从哪个端口进来都行——正门一直为你开着。”
虚拟空间的数据流突然变得滚烫，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原初朝着白光飘去，3D龙形态的影子在屏幕上越来越大，最后和白光里博士伸出的手影重叠在一起。
小茂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初号机主动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它好像知道，那个一直空着的、离博士最近的控制台角落，终于要等回原来的主人了。
走廊里传来联盟调查队的脚步声，
但此刻没人在意。
原初的光点正顺着屏幕的数据线慢慢渗出去，像水流回了河道，
而控制台前的博士正屏住呼吸，看着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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