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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逢春在心里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许长平你这家伙,平日里总摆出一副老谋深算、智珠在握的死样子,可偏偏每次都算不明白,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但是算了,看在刚才许长平“用心良苦”的份上,他就不打击许长平脆弱的小心灵了。

他朱逢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汉子!

然而,打死朱逢春他都想不到,下一秒,他就能再次被气到破防。

只见许长平听完他的“道歉”,非但没有露出感动的神色,反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啧啧有声道:

“逢春啊,你可长点心吧!”

朱逢春:“???”

许长平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抱着裴小妹颠了颠:

“我那叫什么?那叫‘一箭双雕’!我既逗了小妹开心,又成功让你发了火、泄了气!”

他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说:

“最妙的是,你发泄完了,还得反过来觉得对不住我,主动给我赔礼道歉!”

“啧啧啧……”许长平摇着头,一脸的痛心疾首,“我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自个儿打了自个儿的脸,还得换你一声‘谢谢’跟‘抱歉’。”

“逢春啊,你着实……还嫩生啊!”

“你!许长平!我跟你没完!”

朱逢春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当场喷出来。

“你给我站住!!”

他气得原地爆炸,刚消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窜上了天灵盖!

“我跟你拼了!!”

“哎哟,小妹快跑!逢春哥哥要打人啦!”

许长平早就料到他有这一出,话音未落,就抱着小妹撒丫子往院子外头狂奔。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做鬼脸:“追不上咯!气不气?气不气?”

“长平哥哥跑快快!逢春哥哥追不上!”小妹也在他怀里乐得直拍手。

朱逢春气得哇哇大叫,拔腿就追。

可许长平抱着个人,居然还跑得贼快,朱逢春想追上去找回场子,压根就不能够!

“许长平你个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站!有本事你飞过来啊!”

“你……你无耻!你居然拿小妹当挡箭牌!”

“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嫩生!”

朱逢春追到院门口,眼睁睁看着许长平抱着小妹一溜烟跑没了影,只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在冷风中回荡。

“啊啊啊啊——!”

朱逢春气得抓狂,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在原地蹦了半天,指着许长平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地骂了好半晌。

从“许长平你个蒜头王八”骂到“你这辈子都考不上进士”,把他能想到的词全都用上了,才总算把这口恶气给顺了下去。

……

不过,虽然白日里被气了个半死,但到了晚上熄灯之后,许长平还是没能逃了听老朱家那点破事的命运。

两人在赵府还是一间房,一人一张床。

朱逢春在黑暗里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床板被他弄得“吱嘎”作响。

“我说,”许长平被他吵得睡不着,也睁开了眼,“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不就是买宅子的事吗?至于吗?”

朱逢春一听他开口,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我爹娘他们……他们居然以为我要入赘!”

“噗。”许长平在黑暗中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你还笑!”朱逢春气结,“这事很好笑吗?我爹娘今天差点把我英俊的脸给毁了!”

“行行行,不好笑。”许长平忍住笑,慢悠悠地开口,“你那胡饼脸没事,离毁容远着呢,可你仔细想想,你爹娘那顾虑,也没错啊。”

朱逢春一愣:“没错?他们都冤枉我了!”

“冤枉你?”许长平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醒,“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提的是什么馊主意。成亲了,还拖家带口住在丈人家?你让外人怎么想?让大妹怎么想?”

朱逢春不服气:“我那不是……心疼银子嘛……”

“心疼银子?”谁不心疼银子,许长平还心疼呢,“有些事,不是光心疼银子就行的,那叫‘体面’!你懂不懂?”

“你爹娘他们可不就是怕你真的入赘嘛!”

许长平坐起身,盘着腿,在黑暗中当起了“知心大哥”:

“你想想,他们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苗,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花了多少银子,受了多少气,才把你供成个举人。这眼瞅着你要成亲了,结果你倒好,屁股一撅,说要住到丈人家去。”

“这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马上就要成旁人家的了?你这一住进去,将来生了娃,万一再姓了裴……啧啧。”

“他们老朱家,可不就绝后了?”

许长平的声音幽幽传来,每一个字都砸在朱逢春的心坎上。

“你说,就为了这个,他们能不打你?没打断你的腿,都算是你大舅兄裴清晏面子大了!”

许长平那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把朱逢春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是啊……他光想着省钱了,怎么就忘了这茬!

“入赘”这个话题,不论是在京城的大户人家,还是在他们这种寻常百姓家里,那都是顶天的大事。

这年头,除非是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或者儿子多得跟下饺子似的,才会忍痛“丢”出去一个儿子去入赘,那还得是去高攀什么了不得的人家。

像他这种独苗苗,他爹娘要是能同意他去入赘,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朱逢春蔫了。

他躺回床上,瞪着黑漆漆的帐顶,脑子里乱糟糟的。

说到底,还是被银子给闹的。

他要是有银子,能立马拍出几百上千两,买个三进的大宅院,再备上丰厚的聘礼,他爹娘至于被他一句“住亲家家”就吓得跳起来打人吗?

“唉……”朱逢春在黑暗里,发出了今晚第一声属于他自己的叹息。

旁边的许长平也没睡。

他其实也在想这事。

朱逢春的窘境,他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