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急,媳妇的影子还瞧不见,爷爷给他备下的是在临城县成亲的用度。
谁都没成想,他一路到了京城,爷爷给他备下的肯定就不够了。
将来他要娶妻生子,这宅子、聘礼,哪一样不是压在身上的大山?
许长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
“哎,朱逢春,”他在黑暗中戳了戳隔壁床,“问你个正事。”
“……放。”朱逢春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字。
“你想不想赚银子?”许长平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神秘,
“赚大银子!让你家大妹以后也能跟京城里那些夫人小姐一样,穿最时新的料子,戴最华贵的头面!”
朱逢春“蹭”地一下又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使劲眯着眼,想看清许长平的表情。
“你想?”他狐疑地问,“怎么着,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其实是哪个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的小王爷吧?”
朱逢春嗤笑一声:“许长平,咱俩穿一条裤子……你就算哪天穿了龙袍,我都不信你是皇帝!”
“呸!这话是能乱说的?”
“我这不是在被窝里说的嘛,没人听见。”
“我不是人?”
“.....真不算。”
“滚蛋!”许长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你小子,算是走大运了。摊上了清晏兄,更摊上了时哥儿那么一个好的嫂夫郎。”
许长平一想到时哥儿将小妹养的那么好,跟观音座下的小仙女似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哪天他考不中进士,一个人返乡还真舍不得清晏一家子。
朱逢春头一次听许长平佩服自己,“还不是因为我足够优秀。”
“就凭你,”他毫不留情地打击朱逢春,
“那‘有五两银子就敢花十两’的德行,要不是有你嫂夫郎在前面顶着,你将来还不得让你家大妹跟着你挨饿?”
朱逢春一听,刚想反驳,可转念一想,许长平这话……好像……是夸他来着?
虽然好像是在夸时哥儿,但四舍五入,陆时是他嫂夫郎,夸时哥儿不就是夸他朱逢春有眼光、会抱大腿……不对,是会交朋友、会结亲家吗?
对!就是这个理!
朱逢春顿时心里舒坦了。
他决定了,他要学会训练自己的耳朵。
以后,许长平这张破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听的,他就全盘接受;不好听的,他就全当是放屁!
朱逢春这边正得意呢,忽然又品过味儿来了。
不对啊!
许长平这厮,他有什么脸说自己“有五两用十两”?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兜比脸干净!他那是有二两银子就敢用十两的主!
上回在书院,他爷爷刚寄来的二两银子,他转头就敢请全书院的同窗去“品鉴”一块他花了一两九钱银子买来的“天价墨条”!
结果那墨条还他娘的是个假的!
“许长平你……”
朱逢春刚想开口骂回去,揭他老底。
“呼……呼噜……呼……”
隔壁床,传来了一阵平稳中带着几分得意的……鼾声。
“……”
朱逢春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憋过去。
这孙子!绝对是故意的!他是装睡!
朱逢春气得直磨牙,但最终还是没发作,愤愤地躺了回去。
算了,不跟一个装睡的屁计较。
……
次日一早,朱逢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一推开门,就被外面的冷意激得一个哆嗦。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这在北地待久了的人都知道,一般要是刮了一夜的北风,或者连续刮了好几天的风,忽然这么严丝合缝地停了,那八成,就是要下雪了。
陆时今天也起了个大早。
昨日他就跟朱母还有顾青说好了,今天就去看房子,尽量快些将宅院定下来。
他、朱母,还有顾青,三人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去牙行。
这回去看宅子,是顶顶要紧的大事,是当家主母跟当家夫郎的主场。
裴清晏和朱逢春他们倒是想跟着,结果被朱母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你们去干嘛?”朱母理直气壮地叉着腰,
“这买宅子砍价,是你们读书人干的活儿吗?你们那张嘴,是用来讲道理的,不是用来讲价钱的!”
她拉过陆时,拍着胸脯道:“有我跟时哥儿在就行了!”
朱母心里觉得男人的存在,只会严重影响她跟时哥儿砍价时的发挥!
于是乎,男人们都被勒令留在赵府。
三人穿了厚厚的棉衣,戴上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陆时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上次那家京城最大的牙行。
一进门,暖气扑面而来。
可陆时扫视了一圈,却不见上次那个矮小的孙牙人。
“咦?孙牙人今儿不在?”陆时有点意外。
朱母进了牙行都是不急了。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京城里的大牙行,一进来就看花了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