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首先照到的是脚下湿滑的石头地面。光柱向上移动,扫过洞壁——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粗糙,但绝对是凿出来的!
光柱继续深入。洞口狭窄,但里面豁然开阔!像个小房间!
铁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到了!
角落里,堆着几个破烂不堪、落满厚厚灰尘的麻袋!其中一个麻袋裂了口子,露出里面黑乎乎、结着块、散发着浓重霉味的…似乎是粮食?像是陈年的高粱米或者小米,早就霉变板结了!
旁边,扔着一口生满厚厚红锈的铁锅,锅底破了个大洞。还有几个豁了口的粗陶碗,散落在积满灰尘的地上。
最里面,靠着洞壁,居然有一个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简陋的土炕!炕面上铺着早已朽烂成碎片的草席和兽皮!
“是…是密营!抗联的密营!”猴子跟着钻了进来,看到眼前景象,激动得差点叫出声!他爷爷是猎人,他听过太多关于抗联在深山老林里建立秘密营地的故事!
青禾也钻了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用手电光仔细扫视着这个小小的避难所。虽然破败不堪,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但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抵抗过!
“看!那是什么?”猴子眼尖,指着土炕最里面、靠近洞壁的角落。
那里,一堆朽烂的杂物下面,似乎压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
猴子小心地走过去,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烂木头和碎草席。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露了出来!盒子表面糊满了灰尘和蛛网,几个旋钮都锈死了,一根弯曲的金属天线耷拉在一边。盒子正面,几个模糊不清的汉字还能勉强辨认——“矿石收音机”!
“收…收音机?!”青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几步冲过去,不顾那东西有多脏,小心地把它从杂物堆里捧了出来。拂去厚厚的灰尘,露出了下面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
虽然破旧不堪,甚至天线都断了半截,但这确确实实是一台矿石收音机!
在这与世隔绝的绝境里,在刚刚失去战友的巨大悲痛中,这个废弃的抗联密营,像黑暗中的一线微光,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霉变的粮食,虽然不能直接吃,但至少证明这里有食物来源的痕迹!破锅破碗,意味着可以生火!土炕,意味着可以休息!最重要的是——这台锈迹斑斑的矿石收音机!
它像一把锈蚀的钥匙,骤然开启了一扇通往希望的门缝!
铁柱看着青禾捧着那台破收音机,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再看看激动得直搓手的猴子;最后目光落在那堆霉变的粮食上。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洞里冰冷、带着霉味的空气,仿佛要把这绝处逢生的气息都吸进肺里。
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冰冷的绝望中,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暖光。
“清理一下…我们…暂时在这里落脚。”
铁柱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