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赵不留提及三楼,刘玉儿的心猛的一沉。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二楼可是发廊姑娘们的 “闺房”。
三楼那两间通房有七十平米,一间被木板隔成四间鸽子笼,每间只塞得下一张窄榻。
别看榻子逼仄,真要俩人在上面 “切磋武艺”,倒也勉强能转开身。
三楼没对外挂牌面,只是打着发廊“专业推拿” 的幌子。
说是敲背松骨,敲敲打打一小时收二十元。
暗地里却藏着猫腻,半炷香的功夫就要八十。
若是想通宵 “加班”,得掏二百两才行。
另一间屋子,则是技师们的 “能量补给站”,累了就往那儿一瘫。
刘玉儿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自打赵不留踏进这 “梦幻发廊”,她就看出这小子来者不善。
听赵不留问及三楼,她神情先是一凝,然后很快恢复自然。
她嘴角一扬,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说道:
“这年头挣钱跟登天似的,我这空楼闲着也是浪费,当然要租出去赚点零花钱。”
“二楼是我和发廊师傅和姑娘们的窝,三楼租给别人做健身按摩,正宗的中医推拿……”
“能舒筋活络,保准让人浑身舒坦……赵所长要不要上去试试?”
赵不留没料到刘玉儿这么直接,干笑两声:
“刘老板真会开玩笑,我这身子骨硬朗得很,用不着这些。”
刘玉儿道:“身子再好也得保养,就像再好的枪……”
“也得时常擦点油不是?你们这些带枪的,可比我懂这个理儿。”
赵不留听这话,脸上跟被蚊子叮了似的不自在,尴尬地笑笑:
“刘老板懂得可真多。”
说完就闭了眼,摆明了不想再搭话。
刘玉儿见状,识趣地拿起椅上的小说,悠哉游哉地翻了起来。
二十分钟眨眼就过,赵不留那利落的短发已经理好。
他站起身戴上帽子,对着镜子左瞅右瞅,半天后对唐巧云竖起大拇指:“小师傅手艺真不赖!”
唐巧云却没理他,方才他跟刘玉儿有说有笑的样子,让她心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不得劲。
赵不留付了钱,刘玉儿满脸堆笑:“赵所长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唐巧云小声嘟囔:
“衣冠禽兽,还把我当成深圳的发廊……”
“好了,好了!”
刘玉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这赵不留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这唐巧云也太敏感了。
赵不留刚走,一位穿红裙的姑娘就扭着腰走进来,正是被贾仁慈叫去治 “腰疼” 的牡丹姑娘。
她本名叫邱满月,是太平镇 “醉仙楼” 的侍女。
只因常待的包厢叫 “牡丹”,贾仁慈就顺口这么叫她。
邱满月来这儿,是奉命请刘玉儿去 “醉仙楼”。
刘玉儿抬眼问:“谁叫我?”
邱满月恭敬地回:“听康哥的意思,是贾哥。”
刘玉儿面露难色:“我这会子没空。”
邱满月脸露难色:
“玉儿姐,贾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在太平镇,谁敢不给她面子?”
“再说了,你不去,我回去可没法交差啊。”
这康哥,就是 “醉仙楼” 的掌柜江志康,也是贾仁慈的亲舅子。
刘玉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贾仁慈这主儿可惹不起,无奈道:
“行吧,你等会儿,我上楼换件衣裳。”
邱满月一听,一屁股坐在楠竹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嗑起瓜子。
旁边的电扇跟个没规矩的登徒子似的,呼呼地转着。
毫不客气地掀起她的裙摆,雪白的大腿一下子露了出来。
唐巧云见状,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小声问:“牡丹姐,你们说的贾哥是谁?”
邱满月吐出瓜子壳,一脸诧异:
“唐大师傅,你连贾哥都不认识?在这儿讨生活,居然不知道贾哥?”
唐巧云心里有点不痛快,小嘴一撅:
“我堂堂正正靠手艺吃饭,凭啥非得认识他?”
邱满月道:“看你这样,是真不想在太平镇待了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贾哥的名号可不少,‘阴阳脸’‘烂心肺’‘城防司令’,还是书记呢。”
唐巧云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他就是电视里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黑老大吧?”
邱满月呵呵一笑,点头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在太平镇,谁不得敬他三分,谁敢惹他?”
“咱们脚下的地,呼吸的空气,用的草纸,都归他管,特别是干那事儿,猛得跟头公牛似的……”
唐巧云还是个黄花闺女,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脸 “唰” 地红了,忍不住骂道:“你这贱货!”
邱满月却一点不生气,依旧笑着:
“我就是个贱货。我十五岁那年被人玷污,那贼人被判了十五年。家里人嫌我丢人,把我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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