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连父女未料云未杳竟在无意间寻到冰破果,皆道天意谲不可期,也很是为她开心。云未杳自得了冰破果便归心似箭。哈术深知救人如救火,容不得半点耽搁,虽万分不舍,也不多挽留,只命人备下晚宴为她饯行。
是夜,云未杳去的时候,营地早高高燃起一堆篝火,天狼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旁,哈术居于上首。黑风将军最先望见她,立即起身欢呼,其余的人看了,也跟着欢呼起来。沙略大步过去,揽起她的肩,阿齐兹也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孟飞急得脸色都变了。云未杳亦极尴尬,却也暗向他摆了摆手。越来越多的人围着云未杳,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哈术让云未杳在他近旁的右侧下首坐了。在天狼族中,那是尊贵客人的位置。
营地男女老少载歌载舞,胭脂最夺目,无数小伙子的目光都追着她转。云未杳笑盈盈地看着。湛若水曾说过的天狼风情,如今活灵活现地在眼前。她还道此生绝不履足天狼,不想还是来了。也曾九死一生,也曾心灰意冷,终成了现下的欣喜若狂。她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湛若水,如今终将归返阆山,云未杳的欢喜便如那堆越燃越烈的篝火,自心底直窜上来。若非是她不擅于歌舞,且又素性沉静,否则只怕早就跳进场中与胭脂共舞了。
哈术高兴得哈哈大笑,起身平伸双手示意众人,天狼的男男女女们便渐渐安静下来,慢慢退出场外。哈术满面春风地走到云未杳跟前,天狼人皆齐刷刷地盯着她。云未杳不解何意,忙也起了身。哈术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云未杳,眼中颇有敬重之色,蓦地,一把拉起云未杳的手向场中走去。
云未杳心下大惊,手自然而然地往回缩,却哪里挣得脱?她惊慌中记起自己易容为男儿身,偷眼见得哈术神情庄重,便也渐渐镇定下来。哈术并未察觉云未杳的异样,只觉得握着的手纤细异常,大异于天狼男子,好在他并未多想,还自道是汉人不同于天狼人的粗壮。
他牵着云未杳在场中站定,又高高举起手来,朗声道:“我叔父扎合阴谋害我,如果不是湛云相救,我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手里。湛云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也是我部子民的恩人。他的恩德,我永生永世都会记在心里。今夜,我要与湛云歃血为誓,结拜为异姓兄弟!”哈术说罢,天狼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放声欢呼。契连看着周遭狂欢的天狼人,亦是一愣,接着便直是摇头,不过很快便也跟着天狼人狂呼。胭脂越兴多喝了两碗酒,面色酡红,在火光映照下越发动人。孟飞却是暗叫不妙。
云未杳不解其意,莫克赶紧说了,直教她惊诧莫名。她不欲与天狼再有牵连,且本是女儿身,哪敢与哈术结拜?哈术看她面有为难之色,沉声道:“湛云,你是看不起我么?”云未杳见得天狼族人慢慢地安静下去,眼皮跳了跳,稳了稳心神道:“岂敢岂敢,只是承蒙哈术首领抬爱,只怕我受不起!”哈术笑道:“你是我的恩人,怎会受不起!”
说罢,哈术将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平举着漆盘,近前屈膝跪下。云未杳看了,一个盘中放着一碗血,一个盘中放了两碗酒。哈术看了看云未杳,神色肃穆地以指醮血,抹在自己脸上。云未杳此时骑虎难下,也只得照做了。哈术便径取了一碗酒,直望着云未杳。云未杳无奈,只得取过另一碗酒。哈术双手高举酒碗,向天祝道:“我,哈术,愿与湛云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违此誓,诸神共怒,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云未杳暗叹口气,举双手高举酒碗向天祝道:“我,云……湛云,愿与哈术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违此誓,诸神共怒,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哈术听得云未杳说完,方才将酒碗举到嘴边,三口两口将那酒喝了个底朝天,喝罢向云未杳照了照,才又狠狠砸了酒碗。云未杳看着那碗斟得满满当当的酒,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又瞟着哈术并天狼族人皆死死盯着他,遂把心一横,将酒碗送至唇边,仰头便喝。烈酒下肚,云未杳只觉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借着酒劲,她也将碗狠狠砸在地上,只引得天狼人暴然喝彩。
云未杳面色未改,哈术很是纳罕称奇,却不知她早已易容,面具之下,已是颊色绯红。他见云未杳爽快,心下亦十分痛快,自靴间取出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交与云未杳道:“这柄朝阳匕,是我七岁那年,第一次独自杀死一匹恶狼时,我父王的赏赐。此匕削金断泥,在我手上不知杀了多少的恶狼,还有比恶狼更恶的人,是我最亲近的亲人,今日便转赠与你!”
云未杳扬着眉笑,便也接过了朝阳匕,一把拔开,匕身刺目耀眼,烂银般璀璨,心下念道:果然是宝物!她想了想自身,只好向哈术道:“我出门轻简,身上竟无与之相当的宝物。”
哈术笑道:“我送朝阳匕,不过是我的心意,并不要你等值相当。”看云未杳身上佩了个香囊,笑指道:“这是甚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