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云未杳素不佩戴香囊之物,不过是三娘为了配她这一身男装专门为做的。云未杳在里面放了薄荷之属,便取下来交与哈术。哈术闻了闻,便系在自己身上,哈哈笑道:“我素来最喜欢你们汉人的物事,且你的东西不是俗物可比,我很是喜欢!”
哈术牵着云未杳退出场下,天狼人依旧狂欢。云未杳自知不胜酒力,便欲找个借口逃走,不想沙略、阿齐兹并黑风将军诸人皆来敬酒,哈术亦频频端酒相邀,云未杳推辞不过,只得一一喝了。终于送走众人,云未杳暗向孟飞道:“我已不胜酒力,无奈难以脱身,你一定要看紧了我,切不可露出马脚来!”孟飞沉声道:“放心!”
彼时又有莫克等相熟之人敬酒,且还有许多年青女子,皆被孟飞挡下了。哈术在上首哈哈笑道:“你们汉人果然像个娘们,几碗酒就不行了!”倒也并不勉强她。云未杳已有了九分醉意,好在神智还有一分清醒,是以只将哈术的话听在耳里,却只做假寐,绝不肯开口说一句话。她很是清楚,若此时一开口,必然露出真面目。孟飞稳稳坐在她身边,面上如常,实则早已全身警惕。
借着孟飞遮挡,云未杳终是松了口气,软软倚在座间。便在此时,那几个敬酒的青年女子又来到云未杳座前,皆有礼物相赠。孟飞眼皮突突地跳着,他深知天狼风俗,这几个女子皆对男装的云未杳有意,她一旦接下,便是与之订了终身。好在云未杳浑身酸软无力,醉得连眼皮都懒得抬,那几个青年女子讨了个没趣,皆懊丧地离开了。
胭脂不时拿眼瞅着云未杳,便在此时,沙略持酒过来,满饮一碗后,递了一对赤金镯子在她跟前。胭脂岂会不明沙略心意,垂着眼皮不肯接。众目睽睽之下,沙略很是不好下台,便有些许恼怒。胭脂自不敢激怒沙略,慢吞吞地走到云未杳身旁,紧紧挨她坐下。沙略愣了愣,复笑骂了几句走回座中,云未杳听不明白,天狼人却是一阵轰笑。
云未杳虽已酩酊大醉,于周遭动静却清楚得很,便知胭脂是拿她做了挡箭牌,偏沙略又发作不得,只暗自好笑。她懒得睁眼,只听得耳畔一个声音幽幽道:“这样好的一个人,可惜,我早有了心上人。”
云未杳依旧闭着眼,唇角却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懒洋洋哑声道:“你的心上人,是湛若水罢!”胭脂陡然听得此声,直是唬了好大一跳。她只道云未杳早已沉醉,遂才大胆吐露心迹,不想她竟是假寐,且一猜便猜着了自己掩藏多年的心事。胭脂心下惊骇,哆哆嗦嗦道:“你……你究竟是醉是醒?”云未杳轻轻叹了口气,却再不肯说话了,胭脂又急又恼,却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夜色已深,众人多已酩酊大醉,却都不肯散去。他们并不知道,一支可怕的军队正悄悄靠近营地。云未杳的酒已醒了许多,见得众人皆已尽兴,便向哈术告罪离开。孟飞紧随其后,护送她回房。契连见得他二人离开,便也慢慢跟着走了,后面且又跟着胭脂。
云未杳才近帐篷,便听得杀声震天,她心下大惊,与孟飞诸人互看了看,又立即跑回去看个究竟。未走多远,便借着火光见到一支黑衣军队在营地左冲右杀,那些人面涂黑粉,凶恶得如地狱降临的死神一般。天狼族人俨然没有任何防备,皆像无头的苍蝇般乱蹿。云未杳倒吸口凉气,略一思忖,赶紧回房找出冰破果,出来时,帐篷已被黑衣军队团团围住,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四下亮如白昼。
云未杳躲无可躲,更不知对方来历,只道是扎合的人马。她紧紧抱着装着冰破果的包袱,紧张地四下看着,此番围攻他们的人,远远多于向前初入哈术营地时的人马。云未杳牙一咬,拼了鱼死网破之心,将断甲与朝阳匕悉数交与孟飞,厉声道:“我们,绝不能死在天狼!”孟飞也怒道:“我跟他们拼了!”胭脂紧紧地攥着云未杳。
他二人已存了必死之心,孟飞与契连正要入阵拼杀,却听得头顶一个声音道:“你们是汉人?”
云未杳诧异地迎着那声音望去,火光最明亮处,马上立着位将军。借着火光,云未杳看那将军虽黑粉敷面,但仔细辨了,却是汉人形容,遂喜出望外道:“你们……你们是王师?”
那将军冷冷道:“不错,我们正是王师。原本奉命追击哈术残部,却不想捉了两个汉人奸细!”
云未杳心一沉,忙辨道:“我们绝不是奸细,我……我们是药材商人!”
那将军冷笑道:“却不知是怎样的药材商人,能有哈术的朝阳匕?”
云未杳面色一僵,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辩解。若说了是与哈术结拜的缘故,她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将军看她不说话,只道是默认了,遂厉声喝命军士绑了云未杳及孟飞诸人。孟飞与契连哪肯束手就擒,待要反抗,只被云未杳叫下。她身上还藏了弘逢龙的私印,那是三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贴身收好的。弘逢龙的私印对许凤卿自有无可言喻的威信,但她却不敢轻意出示,只忖道:湛郎毕竟不容于朝廷,若因着私印教许凤卿与弘相爷得知我来天狼皆为湛郎的缘故,必会生出祸端。若那将军认定她是奸细,必会有一番审问。若她暂时无性命之虞,便有时机慢慢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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