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说,“儿子,有你,我已经知足。”
只是一眨眼间,糯米圆子一样的儿子,如今也这般大了,也想要结婚,恋爱,生子了。
其实这个世界最冷酷的是时光。
它不留恋任何人,
也不眷恋任何事,
它只管它一刻不停地向前奔。
在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偷走了一个人的青春和余生。
纪子洲道,“修远,我马上要去楚岭任职,你在这里,我虽然不放心,但我想,你也是个大人了,人生这条路,说来很长,但其实也很短。这一生,你都要去追求,什么是能够让你真正幸福和快乐的东西。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纪修远听完,内心感动,他叫了一声,“爸”。
纪子洲仿佛儿子还是小时候,大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同他顶了顶额头。
纪修远笑了,他说,“爸,你放心,我没事,反正以后找女朋友,我都带回来给你看看。”
纪子洲说,“倒也不必,等你决定要结婚了,再带来给我看吧,如果没有决定,那就让南南帮你参考参考。”
纪修远笑着说好。
咖啡馆外,有老年人在吹萨克斯。
曲调悲伤,纪修远没有听过。
他听外头有一个阿姨跟着唱起了这首歌,“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小时候,他陪着父亲经常去穗市、顺徳一带玩,他对粤语很有天赋,自然也听得懂。
手机上一查,才知是一首很古老的歌。
听完这一曲,纪子洲微笑着侧过脸来,对他道,“走吧,圆子,我们下山吃饭。”
两个人选了一家农家菜,踏进去,是喧嚣热闹的场景。
父子二人点了菜,坐在饭馆里,看店员待客,传菜。
食客络绎不绝,人间烟火,在山下的小饭馆里,伴随着锅气,徐徐散开。
纪子洲望着纪修远,目光慈爱。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在佘山入住了一家酒店。
斜阳沉沉,往地平线落了下去。
纪子洲和纪修远,在酒店的餐厅,看日落。
桑榆已晚,红霞满天。
夕阳,山外山。
纪子洲接了个电话,通知他周一去楚岭报到。
他只是平静地答应了一声,脸上,不见任何喜色。
看着远山的美景,人生其实已经走向了迟暮。
当初舍弃了一切去追求的,如今看来,都只是命运的偶然赠与。
而当年觉得可以舍弃的,却反倒成了终身憾事。
落叶长埋尘土内。
天边的她,漂泊在红云之外。
人生不能重来,多的是遗憾。
纪子洲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看那一张纯真的脸。
他目光温柔的说,“儿子,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