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圣子!彗尾扫过处地动山摇!"斥候的马蹄踏碎薄霜,鞍前挂着半截鎏金门环,"刘家坞堡外墙塌了三丈,流民正在冲击粮仓!"
武文彬摘下额间黄巾,丝绸浸透符水后在夜风中猎猎如旗。他身后三百轻骑同时点燃火把,火光中可见每人马鞍旁挂着陶罐——邺县匠作营新制的火油雷正泛着幽光。这些陶罐用黄河淤泥混着铁矿渣烧制,内藏鱼脂与硫磺的混合物,遇火即爆。
"让刘家见识太平道的天火。"陌刀劈开夜幕,马蹄声惊起林间寒鸦。流民向导是个左耳缺失的汉子,此刻正趴在张牛角背上嘶吼:"粮仓在坎位!去年中秋,俺亲眼看见他们运进去三百石新粟!"
坞堡方向传来哭喊声,数丈高的包铁橡木门已被砸出裂痕。墙头箭楼里,七品术士刘琨正在催动龟甲阵,青灰色的卦象将石块尽数弹回。突然一道寒光破空而至,生死符穿透卦象缝隙,在他左肩炸开血花。
"太平道妖人!"刘琨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卦象顿时染成猩红。箭雨从墙头倾泻,却在触及黄巾骑阵前诡异地转向——武文彬提前布下的六甲迷魂阵开始生效。这个用王芬鲜血绘制的阵法,正在扭曲方圆百步的空间感知。
二十罐火油雷砸向城门,陶罐碎裂声混着流民的怒吼。刘昶在箭楼看得真切,这个八品武将突然瞳孔骤缩:"快泼水!那是鱼脂混合......"
惊天巨响打断了他的嘶吼。包铁橡木门化作燃烧的巨兽,三条火蛇窜入门洞,将封堵的私兵烧成焦炭。热浪掀翻墙头守军,有个弓手坠下时抓住武文彬的马鞍,被陌刀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冲入瓮城时,武文彬的玄甲已插着七支弩箭。箭楼暗格里突然转出刘昶,双股剑直取咽喉:"尔等可知这些药童多珍贵?每月要喂三石新粟才能养出血丹!"
陌刀与剑锋相撞迸出火星,仓梁垂下的镇魂铃突然作响。武文彬身形微滞,剑尖擦着护颈掠过,在玄甲上划出半寸深的凹痕。生死符顺剑身窜入刘昶经脉时,这个世家子才看清对方内衬缝满破煞符——正是用从刘氏宗祠缴获的经幡改制。
"用童男炼丹的,也配谈珍贵?"武文彬踩碎他的佩玉,玉屑混着血水流进地砖缝隙。那些昏迷的童子突然抽搐起来,口鼻中溢出黑血——竟是提前服下的剧毒!
张牛角挥斧劈开暗箭:"地窖还有活口!"医官举着火把冲进甬道,火光映出墙上的《炼丹图谱》。武文彬瞥见某页朱批"每旬取童子精血三合",突然想起王芬书房那本《太平要术》的残卷。
粮仓深处霉味刺鼻,本该堆满新粟的仓廪里,竟蜷缩着上百名面色青紫的童子。他们脚踝拴着陨铁链,锁链上刻着镇魂符文。医官举起火把时,最外侧的男孩突然抽搐,口鼻中溢出黑血——竟是提前服下的牵机毒!
"救人!"武文彬陌刀劈断铁链,陨铁碎屑迸溅中,张牛角突然暴喝:"房梁有人!"
三支透骨钉破空而来,钉头泛着幽蓝毒光。武文彬旋身挥刀,刀刃精准劈开毒钉,却见刘琨倒挂在梁上结印。这个七品术士的衣袍无风自动,龟甲卦象化作实体压顶而下,隐约可见卦象中流转的童男魂魄。
"坎水转离火!"武文彬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护心镜突然射出红光。张角预先刻录的"赤霄破煞咒"显威,卦象在触及血雾瞬间崩解。刘琨惨叫着坠落,怀中掉出半卷《太平清领书》残页,边角朱批"此术伤天和,永禁之"正是张角笔迹。
医官突然惊呼:"这些孩子心脉有银针封穴!"他挑开某个童子的衣襟,胸口膻中穴插着三寸银针,针尾系着写生辰八字的红绳——这是续命邪术"七星吊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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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浓烟时,坞堡广场已竖起二十根青铜柱。武文彬将缴获的田契铺在祭坛,用刘氏族谱的绢帛蘸血书写。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均田免赋"四个血字时,幸存的流民突然集体跪拜——他们发现祭坛底座竟是用刘氏祠堂的牌位熔铸而成。
独臂老汉颤巍巍捧起染血的粟米:"这是俺家三丫头的卖身粮..."他扯开衣襟,胸口烙印着"刘记"二字,"去年黄河决堤,狗官用三斗粟米换了俺闺女!"
张牛角呈上鎏金密匣:"祠堂暗格找到的。"开启瞬间,武文彬瞳孔骤缩——竟是冀州边军布防图,标注着常山通往幽州的七处秘径。图中"刘虞"印鉴尚带墨香,日期旁还画着狼头标记,与邺县截获的幽州商队符牌一模一样。
突然,昏迷的医童发出梦呓:"红眼睛...地窖有红眼睛..."武文彬猛然想起地窖深处的《炼丹图谱》,其中某页记载着"取朔月童子目,可炼窥天瞳"。他快步折返粮仓,劈开暗室墙壁时,十口琉璃瓮里赫然泡着三十对童子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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