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又形象的比喻,瞬间让许多学生眼中亮起了“原来如此”的光芒。
枯燥的理论,在陈阳的口中好像也变得鲜活起来。
“那么,经典理论这把‘钥匙’怎么用?”
陈阳话锋一转:“死记硬背条文?生搬硬套方剂?那只会沦为‘方书医’、‘条文医’。我们要学的是其中的思维方法——如何在纷繁复杂的‘象’中,抓住核心病机;如何根据病机的动态变化,灵活调整策略。这,就是‘辨证论治’的精髓,也是‘精要’所在!”
停顿了一下,陈阳的目光落回墨浩博身上:“墨浩博同学。”
墨浩博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到!”
“我记得你前一阵,处理过一个风寒感冒初期的病人。”
陈阳问道:“当时病人主要症状是什么?你怎么考虑的?”
墨浩博没想到会被点名,还是在这么多人的课堂上,早知道就不坐这么靠前了。
“呃…病人恶寒重,发热轻,无汗,头痛,鼻塞流清涕,苔薄白,脉浮紧,我…我当时考虑是风寒束表,肺卫失宣,准备用荆防败毒散加减。”
墨浩博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提问,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嗯,思路基本正确。”
陈阳点头肯定,墨浩博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但陈阳紧接着追问:“但如果这个病人除了上述症状,还伴有明显的口干、咽痛,甚至舌尖有点红呢?荆防败毒散还能直接用吗?”
“这……”墨浩博卡壳了,眉头紧锁。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陷入了思考。口干咽痛舌尖红,这明显是有热象啊!
“这就是关键!”
陈阳缓缓道:“表象是风寒束表,但内里可能已开始化热,或者病人本就是寒热错杂的体质!这时,如果还死守‘风寒’的帽子,只用辛温解表,无异于火上浇油!我们的思维必须动态观察,见微知着,根据每一个细微‘象’的变化,调整对内在‘数’的判断,从而改变治法和方药。或许,需要加入银花、连翘、板蓝根等辛凉清解之品,在解表的同时兼顾清里热。”
说着陈阳拿起粉笔,在白板上“辨证论治”四个字旁边,用力写下“动态观”三个字。
“经典不是束缚我们的绳索,而是照亮迷雾的灯塔。它提供的是方向、是方法、是无数先贤用生命和智慧验证过的规律。但病人是活的,疾病是变化的!我们要学会在经典的框架内,根据‘象’的变化,灵活地、创造性地运用它!这才是真正的‘临证思维’!”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整个教室的学生,包括一些旁听的年轻老师,都感到一阵思维的激荡。原来中医的“活”,就活在这里!
“陈老师!”
一个坐在后排,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男生忍不住举手,声音带着激动,“那…那如何培养这种动态的、抓住核心病机的思维能力呢?感觉好难啊!”
“问得好!”
陈阳笑着示意对方坐下,继续说道:“这需要深厚的经典功底作为根基,需要大量的临床实践去磨砺,更需要一颗沉静的心去体悟。今天,我就先教大家一个入门的方法——从‘针感’开始体悟‘气机’。”
陈阳再次拿起了那根银针。
“针,是沟通医者与患者气机的桥梁。下针时,指下的感觉,病人的反应,都蕴含着丰富的信息。”
陈阳走到讲台边缘,目光炯炯:“哪位同学愿意上来,体验一下合谷穴的针感?放心,我会用最细的针,手法很轻。”
“我!老师选我!”墨浩博第一个跳起来举手,满脸的跃跃欲试。
“好,墨浩博同学,请上来。”
在众人好奇又略带羡慕的目光中,墨浩博快步走上讲台。陈阳示意他伸出右手,找到合谷穴的位置,消毒。
教室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陈阳凝神静气,持针的手稳如磐石。
“放松。”陈阳的声音温和而具有穿透力。只见他手腕微动,针尖快如闪电般刺入墨浩博手背的合谷穴,动作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嘶……”墨浩博却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感觉到了什么?”陈阳问。
“酸!胀!好像…好像有股气顺着我的手臂往上走了一点!”墨浩博惊奇地描述着,这种感觉和他自己扎针或者被实习医生扎时完全不同!
“这就是‘得气’。”
陈阳的手指并未离开针柄,而是极其轻微地捻动着:“医者的指下,能感觉到针下沉紧,如同‘鱼吞钩饵’,这便是气至。病人感到酸、麻、胀、重,或传导感,也是气至的表现。不同的感觉,反映了不同经络、不同部位气机的状态。”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精妙地调整着针尖的方向和捻转的力度:“现在呢?”
“胀感更强了!好像…好像聚集在针下……”墨浩博闭着眼,努力感受着。
“嗯,这是气聚于此。”陈阳点点头,又做了一个细微的提插动作,“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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