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年味儿已浓得化不开,街肆间挂满了朱红的灯笼,糖画摊的甜香混着炒货的焦香飘满长街,就连平日里清冷的西湖,也因年关将至多了几分热闹。
玲珑、沈归晚和杜可沅要在除夕前游一次冬湖,放灯祈福,也算给这一年画上圆满的句点。
玲珑穿了件石榴红的锦袄,领口和袖口滚着雪白的狐裘边,走在覆着薄霜的石板路上,像枝凌寒绽放的红梅。
她手里提着个描金漆盒,里面放着三盏亲手扎的花灯 —— 灯架是细竹劈的,轻巧坚韧,灯面蒙着半透明的茧纸,分别绘了 “松竹梅岁寒三友”“福字缠枝纹”“玉兔捣药”,都是她前几日就着暖炉,一笔一画描绣的,灯芯旁还细心裹了防风口的油纸。
“归晚!可沅姐姐!这里!” 玲珑远远望见街角的身影,笑着挥手。
沈归晚裹着件月白的羽缎披风,领口别着枚珍珠扣,鬓边簪了支银质的梅枝簪,雪光映着她温润的眉眼,竟似画中走出的仕女。
杜可沅则穿了件宝蓝色的短袄,搭配同色的棉裙,梳着利落的双丫髻,髻上系着明黄的绸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两个刚买的糖雪球,冻得鼻尖通红。
“玲珑,你这花灯也太精巧了!” 杜可沅凑到漆盒边,指尖轻轻碰了碰 “岁寒三友” 灯上的松针,眼睛亮晶晶的,“你看这雪落在松枝上的模样,跟真的一样!我要这盏!”
沈归晚也凑近看了,温声笑道:“确实用心,你手这般巧,若是拿去庙会卖,定能引得不少人争抢。”
玲珑脸颊微红,把花灯分给二人:“不过是闲来无事做的,你们喜欢就好。快上船吧,船夫说今日风小,湖上的月色最清。”
三人登上一艘乌篷船,船夫是个熟稔的老汉,早生了炭火盆放在船中央,还贴心地递上三张垫了棉絮的竹凳。乌篷船缓缓驶入湖中,桨声咿呀,划破凝着薄冰的湖面,留下一道道细碎的水纹。
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给冰封的荷叶镀了层金,远处的雷峰塔裹着层薄雪,在暮色中勾勒出古朴的轮廓,像位披了素纱的老者,静静守着这片冬湖。
杜可沅趴在船舷边,伸手碰了碰湖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却又忍不住笑:“好凉!玲珑、归晚,你们看这冰碴儿,像不像碎银子?”
沈归晚依言望去,只见船舷边的湖水结了层薄冰,被桨叶划开时,碎冰顺着涟漪漂动,果然闪着细碎的光。她拢了拢披风,轻声道:“倒是别致,就是这风里带着寒气,待会儿放灯时可得多穿件衣裳。”
玲珑坐在炭火盆旁,指尖拢着暖炉,望着远处的雷峰塔,忽然开口:“你们看那座塔,雪盖着竟比平日里更显肃穆,可有听过关于它的故事?”
杜可沅摇摇头,往炭火盆边凑了凑,好奇地追问:“什么故事?是神仙渡劫,还是才子佳人?”
“故事名叫:白蛇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