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刺着神经，我看见好多人站在下面，看见他们的不忍直视。
我终于想起，自己身处地狱。
扩音喇叭撕扯了我的耳朵，
似乎有罪不可赦、不可饶恕、必须严惩等等语句，好像自己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给自己脸了，也给他们脸了。他们就是厕所里面的蛋白质。哪比得上人。
笑了。一阵阵拳头雨接连打在身上。
紧紧护住头，最后双手软软搭在地上，身上就连呼吸都带着疼。
要死了吧，死了好。
有人好像在油菜田中甜甜的笑，甜得我暂时忘记了疼。
听说人会回光返照，我也应该是。
很平静，没有多难过。操蛋的人生，我早就过够了。
只是我真的好奇那本书究竟是哪位大神塞进去的，怎么不塞点吃的。塞点吃的，让我半饱都不至于像包子一样任他们打，说不定自己还能拉两个垫背。
妈的。我挪着身体，慢慢弯下去，抽出脚底的那本书，眯着眼看着它。
里面一个个字，不像白话文也不像文言文，我看着，然后又昏迷了。
天空一片漆黑，但月亮却很亮，照在我脸上，没有那么疼了。我睁开眼看着明月，书里的字在我脑子里回荡，慢慢涌向我的四肢，就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
像妈妈的羊水。
小心坐起身，却没有太大的疼痛，只有胸腔那还隐隐翻着疼。
树叶堆中反射莹莹白光，那是一根骨头，一半在土里。
凶杀案中特有的人类腿骨，在现实中也被我遇见了。再抬起头，我看见屋檐翘起的道观在夜色中显现。
那是小黑屋。
银杏树叶子哗哗地响。
我站起身，和一条蛇对望。
“我饿了。”
蛇转头就跑，我连忙去追。好久没吃东西，自己真快饿死了。
坑里树叶太多，蛇一个溜身，我就找不到它踪影。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过山峰，眼睛王蛇！我擦，如果那天我真抓了它，不知道是它先死还是我先死。
我现在只认为自己快死了。
索性没事，我捡起散在地上的书，翻到上回看的下一页，借着月光，细细观摩。
月色散去，听见些许喧哗才从书中清醒。
站起身，感受不到一点疼。再看手中的书，这回依旧垫在脚下，这样稳妥。
摸摸肚皮，上面还有疤痕，又蹲下身靠在坑边，脑子里回想书中的字，一个闭眼，到了晚上。
今夜还是黑，点点月华散下来，借着那点，我也悄摸摸到学校食堂。
“张哥，明天怎么安排？要不要我叫人去后面把他埋了？”这是小乐的声音。
我贴着墙，往里面看去，加上丑张，学校所有管理人员都在里面。
齐全了。刚欣喜一秒，算了，我打不过。
找个更隐蔽的角落躲起来，又听到丑张说不用。
“说后山有大蛇，你看那些人敢不敢去，不用理他。”丑张说着，还感慨起了，“当初还以为他是个听话的，结果，给我惹出祸来，拿了我多少钱去擦屁股，真他妈麻烦。以后你们注意观察学生，我不希望再看见这种情况。”
其余人接连应下。
听到这，我明白是在说我了。
最后丑张还生气了，妈的，要不是他们不仁，我们怎么可能反抗。还差点把我打死了，一点没把人命当人命看。
等着，等我找到机会，我弄死你们。
正气愤着，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张沐那个硬刺头怎么弄，还有檀胡？”有人说起，“那天太乱，不知道是谁挑起来的，我总感觉和他们绝对有关系。”
“差点忘了那两个刺头，明天把他们关到道观去，不能让他们坏了好事。”
“是。”应了后，那人又提起一人，“那姓邓那姑娘怎么弄，她现在还闹绝食。”
“妈的，”丑张又气起来，“要不是她带起来，许钟苏怎么可能知道这边有镇子。要不是她，我哪用得着花那么多钱！还敢闹绝食，要不是有人订了她要新鲜的，不然早给她开荤了，哪还敢闹绝食。”
丑张啐了一口，“他妈的，不识好歹！先饿她几顿，等不行了金弟给她吊葡萄糖吊命，等她缓过来，就不敢饿了。”
“好，医务室葡萄糖多，够她吊好几天。”
一切都安排好，丑张他们散了，散前，丑张正色说了一句：“明天都上点心，要是谁没做好，坏了我的好事，许同学应该很高兴有人陪他。”
这话一出，几人都战战兢兢地。
呸，谁要他们陪，恶心我。心里呸了一句，等人走完，又等到月亮升到空中，听不见附近有动静后，我进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一碗莲花白炒肉，饭一点没了。
吃完明明有肉却十足寡淡无味的菜后，在厨房里转转，摸到一袋红薯。小心放水洗了几个吃了，还是饿。
这时候，我听见外面吵起来。
从窗子那再翻出去，藏在之前藏身的地方，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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