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欧双就欺负古宁,如今欺负到家里来了,我就不应该隐忍她,就算学校不管,我也不能这样任她欺负,都怪我,壮大了她的威风。如果她举报了古铤,我该怎么办。
要不让她消失,只要她不存在,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对,她消失了,麻烦就没了……
“古宁,我没事的。”牠感受到古宁身上散出了恶意,牠想要叫醒她,“我没事的,不要因为别人改变自己。不能因为别人恶,让自己也变成恶人。”
牠的喊叫,把她从混乱中拉回现实。
古铤很焦急,她松开了捏紧的双手,放声大哭,“我也不想的,我讨厌她,讨厌自己,也讨厌我的父母,他们都很讨厌,我厌恶他们。”
她讨厌欧双因为她的男朋友在路上看了她一眼,就对她长达一年的欺负。
开始,欧双在厕所堵她,淋她一身冷水,她当即去了办公室,控诉欧双欺负,办公室人多,学校立马叫来班主任,欧双的班主任在她面前训斥欧双一顿,让其道歉,没了后续。
欧家有钱,古宁没想过能让欧双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只是不想欧双在学校再发癫影响自己学习。
事情本应该那样结束,她没想到欧双像疯子一样在校外面堵她。
校外可没有监控,她被欧双压着打了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巴掌印还在学校那边却不管,说在校外被打,不属于学校管理范畴。
“何况,你怎么证明是欧双同学打的你呢?”教导主任如此不讲理。
校长、班主任冷漠地旁观。欧双甚至没有被叫到办公室。
来前她想过,当真的出现面前的场景,她心里难受得快撕裂了,怎么会这么不讲理。
她默然回了教室,只有放学回家哭着打通了父母的电话。
说话断断续续,没有被打断,也没有人回应,她慢慢收了情绪。
“这样才乖嘛,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说的,我们也听了,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要是没有一开始就硬刚,她哪还会找你麻烦。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
父母咀嚼食物的声音让她反胃。
沉默。
最后,依然一句:“我们在外面赚钱也很辛苦,别总是打扰我们,你要独立了。”
啪——
是挂断的电话,也是无形的巴掌。
从小,她就听着那一句披着“辛苦”的话,会让父母放心,她小小的吃不了多少东西。
长大了,步入高中的她明白了他们的谎言。
国家早已经在社会主义中级级阶段的末期,在最后一个五年计划后即将进入高级阶段,然后共产阶段。
中级阶段末期,城乡没有差距,贫富几乎没有差距,人民之间不再需要像初级阶段社会的那样奋力赚钱。
房子,国家分配的;十二年义务教育,国家安排。
父母还以为她还小吗,十年话术一致,哄骗了她一个又一个假期,阻挡了她一次又一次相聚,他们没有愧疚。
没有坚实的后盾,她漠然接受自己变成欧双的玩具。
就算不差钱,欧双也要抢她的。
直到现在,她还要抢走古铤,古宁第一次想要一个人消失。
牠安静听完她的哭诉,小心地抱住她,“我哪里也不去,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牠把自己一片鳞甲拔下,和她融合,“以后,我在哪你都知道,你在哪我也知道了。”
天涯海角抑或近在咫尺,我们都可以找到对方。
牠没说,就算是生离死别,生的一方总有个慰藉。
夜晚,古宁心安地睡去。
日子平静又紧迫。
在学校还是在外面,欧双都没有找古宁的麻烦,反常得让她感觉到难安。
古宁想着,欧双肯定在密谋一件大事,一旦办成就会让她陷入永久的痛苦之中。想要欧双死又反驳自己对生命态度不对,
生命都应该有自己的死去方式,她不能去干扰它的存在方式,也没有权利去终结。
可她该如何。
欧双有钱,想要朋友勾勾手就有一大堆,更别说男朋友,学校论坛上想当她女朋友的都很多。所以,她为什么要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什么撕扯别人的珍宝来让她感到开心?
因为她是上阶层人家的孩子吗?现在已经是阶层不怎么明显的阶层,古宁不敢想象在过去几百几千年前,阶层分明的社会,对于底层的孩子受到了多少迫害,就因为他们的一点乐子。
凭什么?
人与人之间不是平等的吗?不是同样会生老病死?自诩上层的人为什么有天然的傲慢?就凭他们那畜生的手段?还是他们就是畜生?
古宁在纪录片里看过只有自然界中的猴子之类的动物会讲阶层。
心中不解,她问了古铤。
古铤沉吟半晌,牠说:“古宁你不要被她们蒙蔽,他们在嫉妒你所拥有的,因为你是被国家庇佑的孩子。国家不会去保护她,死后也不会被保护,她做下的恶,她要几辈子来偿还,如果她还有几辈子的话。”
“只有完全的社会主义消除阶层,你现在所处的社会是你千千万万同胞奋斗出来的,你不要被他们侵蚀,要坚定不移地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完全打倒举着阶层有用论旗帜的人,让在你身上出现的悲剧永久消失。”
“古宁,你很厉害,你在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伤害生命,也不被他们侵蚀。你是最厉害的。”
“如果,有一天,我会消失,不要太伤心。我们总会再见的。你有的鳞片可以在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找到我。而且,我是龙啊,除非我们自愿消散,没有人能夺取我们的生命。”
古宁第一次看清眼前的古铤。
他长大了很多,她竟然没有关心过他,一直沉沦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却忘记身边人,没有感受他的变化,没有了解他又是如何成长的。
她因为别人的错误,耽误了观察身边的珍宝。
心情惊喜又遗憾。
她摸着手心缩小版贝壳样的标记,它正发出点点光辉,“谢谢你。”
她抱住了牠,无关情爱。
牠亦回抱她,抱着牠在世上的唯一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