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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得好!”秦里正听完王大户的慷慨陈词忙大声附和,并补充说道:“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咱们就不掰扯了,刚才我跟玉山侄子,陈东家讨论过了,眼前大伙儿最紧要的是,变卖家产,多换点粮食。

除了粮食和路途中必备的用品,其余带不走的,该弃的弃,别心疼。各家媳妇子跟婆子们都给我准备起来,老少爷们把家伙什都修补修补,特别是带些趁手的武器,不论是柴刀、菜刀、锄头都行。

每户当家的晚饭后都上我家来议个章程,该往哪逃,怎么逃,咱们需得落实了。

不出三日,咱们就得出发!”

秦里正说完,扶着儿子的手跳下石坎子,就想回去,忽的一下被围住了,连王大户并他的亲家,女儿女婿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里正爷,咱们往哪逃?”

“粮食家伙什能带走,这地咋办?咱们可是良民,虽说我家就那五亩地,可守了一辈子,临了变成流民了,怎么对得起我地下的爹娘爷奶?”

“我不想走,我爹娘都葬在这里,我一走,谁给他们上坟?”

“呜呜呜,我爹娘兄弟就在隔壁村,我得给他们报个信去,这天杀的蛮子,娘啊,女儿这一去,啥时候能再见面?”

嘿,还没走呢,又哭上了。

秦天柱一家眼看着前方闹哄哄,也挤不进去,正在那边发愁。

只听得秦天磊爆喝一声,“好了,一个个娘们唧唧的,有完没完?

刚才王家哥哥已经说了,不逃,项上人头不保。地没了可以开荒,蛮子再狠,也不会来扒你家的祖坟,人家要的是钱和粮。

咱们留得命在,就有机会回来。大家都把地契带上,到时候境况好了回来再把地重新种上,又能生活了。万一境况实在不好,也总能想到办法把家里老人的尸骨坟墓迁出去。

咱们人笨钱也少,合该学着王哥和陈东家行事。他们见识比咱们广,消息也比咱们灵通,眼下咱们这边州府还没发告示,等州府发了告示,你们知道第一时间是干嘛?就是抓兵丁和壮丁,到时候,这些个爷们小子有一个算一个逃不掉!”

好家伙,此话一出,村民们可算是醍醐灌顶!

对啊,蛮子打过来的话,最缺的是啥,是抵御敌人的兵勇和修筑城墙的壮丁啊!

咱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如今军队都打不过,土里刨食的农夫跟兵强马壮的蛮子怎么干仗?靠天灵盖挡人家的狼牙棒吗?不逃还等啥?

于是,一瞬间,村民们就像被狼追赶了似的一个个往家里奔,跑了个干干净净!

人群一散,秦天柱一家三口就明晃晃的立在了里正等人面前。他们和王大户有前嫌,自然感觉十分不自在,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去给人家道个歉,毕竟鸡虽然没偷成,罪名总是定性了,更何况,秦铭小子还把人茅坑给炸了。

还没等他们想好,王玉山和他亲家四人就看也不看他们,顾自走了。

这无视多多少少有点看在里正的面上,意思是不跟你计较了,也实在是看不上你,连跟你掰扯的欲望都没有!

目送他们离去,秦天柱一时有点心酸,没半天功夫,自己竟然混到了人厌狗嫌的地步了,唉!

秦里正可没打算放过他,往前紧赶两步,干枯的手抬起来,就想往秦天柱脸上招呼。半途中又冷不丁刹车,差点把自己闪一个趔趄,秦天柱赶忙一把扶住他。

他稳了稳身子,喘口气,重又抡起巴掌,啪啪啪三下重重的拍在秦天柱的背上,恨声骂道:“柱子啊,秀才哥,你都奔三十的人了,这干的是啥事儿哟!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你对得起你爷和你爹么,你爷散尽家财,供出你这个带功名的读书人,你就干这事?他俩今晚上,不得气得来找你算账?”

旁边秦天磊也粗着嗓子批评堂弟,“柱子,我爹说的你得听,家里没粮了就跟我们说,再难也会匀一口给你们,可不兴再干这出格事了。别的不说,铭哥儿也不小了,你这做爹的也得替他活出个人样来!”

秦天柱和秦铭虚心接受教育,事情虽然不是他们做的,可谁叫自己占了人家亲人的身体呢,别说挨骂了,挨打也是应当应分的,更何况,里正大伯和大哥确实是真心真意为他们好,他们得领情!

“哎,知道了,大伯,大哥,我们知道错了,打今儿起,再不干错事儿了。要是再犯,你们就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出族去!”

“当真?”

“真知错了,真改了!”

“好!记着说到做到!”

“哎!”秦天柱以除族为代价,终于赢得了大伯的姑且信任,放过了他们。

告别里正父子俩,秦天柱凭着记忆,带着母子俩回了家。

一进门,嫣然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黄泥墙体的院子已经破得缺了个大口子,随便哪个人,步子跨大点就能直接走进来。木头院门斜斜挂着,根本合不拢。占地还算广的三间正房,因为年久失修,墙体十分斑驳潦倒,屋顶是稻草胡乱盖的,早已被刮得东边厚来西边薄,可以想见雨天铁定是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唯有两扇房门看着还算结实。

等她走进堂屋一看,桌子是瘸腿的,缺了点的那条腿下垫着本书,桌上有个陶壶,也是缺了口的,配了三个小杯子,倒还算完整。

再到厨房一看,好家伙,真如那位长嘴婶子说的一样,米缸里半粒米都没,别说米,连柴火也就一小捧,水缸里的水只浅浅一层底。

她再冲到房间,只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大一小两张木板床,床上各薄薄一床补丁絮子。除此之外,一个柜子也无,她回头看看老秦,老秦回了个表情给她:别问,问就是当掉换粮食了。

“啊啊啊,这一家子的懒货!”

如此糟心的境况,让嫣然瞬间化身暴躁星人。

秦铭赶紧拉了拉老爸,闪避一旁,凭他多年的经验,知道老妈这个家务达人是看到这个家的埋汰样,忍不下去了。

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秦天柱能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秉性吗?他也想躲来着,更年期妇女可不好伺候!但是现在不是纠细节的时候,他们得赶紧开会商议活命大计啊!

“冷静,胖鄢,先别管这些,你忘了刚才里正和王大户说的话了?”他小心翼翼挪过去,轻轻拉拉妻子的衣袖。

对哦,嫣然猛然惊醒,这都啥时候了,她还管这个家整不整洁干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