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殿,前殿之中。
张元敬面带微笑地坐于主座之上。正凯、正明两人立于旁侧。
“启禀上尊,揽月谷真人李丰玉、屈重意请见!”余天万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请!”张元敬简洁有力地回道。
俄顷,余天万引着两个道人走了进去。一个身材修长、丰神俊朗,乃是当年镇守第一镇妖城的李丰玉。一个形容枯瘦、颧骨高耸,正是张元敬多年未见的屈重意。
两人目不斜视,神情肃穆,走到张元敬身前三丈处,一齐躬身下拜。
“揽月谷李丰玉(屈重意)拜见神尊!恭祝神尊玄法入圣、大道可期!”
张元敬从座椅上站起,双手微抬,笑着说道:“两位是贫道的旧交,不必客气,请入座!”
他特意转目看向屈重意,不去感慨地说道:“屈道友,一别百多载,今日再见,你也入了元婴,真是可喜可贺!”
屈重意连忙恭敬地说道:“多谢神尊关心!在下在天南之极闭关修炼,起先听到神尊在横断山大展神威、连克凶妖,于数十万修士和妖兽注目下突破元婴,渡劫之时,尚可斩杀强敌,功成身退,真是心驰神往、热血沸腾,恨不能身临其境、同仇共战。不料,突破未久,又闻神尊堪破桎梏、登临上境,一跃而居天下尊位,震撼之余,也是欣喜若狂、崇敬之至。”
李丰玉静立一旁,神情恬淡,气机如渊。待屈重意说完,乃从容说道:“昨日之事尚且历历在目,今日已闻神尊威名震于天下!我宗韩宗主听得讯息,当即命令在下与重意师侄携重礼北上,前来觐见神尊。听余道友说,我等乃是神尊最先接见的外宗修士,此真莫大之荣幸也!”
他取出一枚玉简和一个须弥戒,双手敬奉至张元敬跟前,说道:“此乃礼单与物品,请神尊过目!”
张元敬肃然道:“贵宗雪中送炭,礼重情更重!贫道且代宗门收下!”
他接过玉简与须弥戒,交给旁侧的霍正凯,目光一转,看向两人,继续言道:“南域诸宗,揽月谷与玄天宗相距最远,却能第一个前来拜会,足见贵宗上下对你我两宗情谊的珍视。天道宗、稷下学宫裹挟南域大宗围攻天阙山,便连灵武宗这等旧时超级宗门,也曲身事之,而揽月谷却不畏强权,拒而不从,足见同仇敌忾之心、患难与共之情!余师叔,此事必载于宗门正典,以明玄天宗与揽月谷,乃是兄弟之宗也!”
李丰玉、屈重意闻言一震,皆露出感动之色。
李丰玉有些惭愧地说道:“彼时敌势如磐,我宗实力有限,只能做到不从贼,却无法提供半分助力,一直深感难安!”
“罢了,此非不助,乃不能也!李道友无须自责!”张元敬摆摆手,转而问道,“贵宗从何处得到贫道的消息?”
李丰玉迟疑片刻,说道:“灵武山。”
余天万在旁说道:“灵武山的真人两年前便来了,一个姓简,一个姓于,说是天聪师兄的故交,请求拜见上尊。因上尊一直闭关,故未曾禀报。”
张元敬随意点点头,问道:“他们还在此地?”
“是。”
“还有其他宗门真人来过吗?”
“灵武山两人来了后,朝天门、紫霞派、羽灵山也各来了一位真人。”余天万说道。
这些,他此前皆已禀告过张元敬。张元敬此时询问,不过是让李、屈二人知晓而已。
李丰玉眸光闪动,自是明白张元敬的用意。四大宗门五个元婴早已前来拜山,但被余天万晾在一旁,这无疑说明了态度。虽冷落但并不驱离,虽疏远但并不断绝。
他思索片刻,斟酌言辞说道:“焚日山、真阳观、太清宫迟迟未曾来人,想来是彻底投靠天道宗了。相比起来,此四宗倒还可以为神尊所用。”
他没有提及藏剑谷,此谷与玄天宗向来交好,来与不来,自不需他这个旁人去置喙。
“焚日山、真阳观也就罢了,这太清宫在南域也算根基深固、实力超卓,为何要舍近求远?”余天万问道。
李丰玉看张元敬一眼,没有回答。倒是屈重意不屑地说道:“鼠目寸光、心存侥幸罢了!”
张元敬笑道:“此事且不管他。如李道友所言,南域各宗若愿与玄天宗共进退,我宗自当接纳。便是过去有些龃龉,也不妨碍。”
李丰玉连忙点头:“神尊所言极是。我南域诸宗,本为一体,如今又有神尊带领,足可与中域、东域匹敌,何须仰人鼻息!”
张元敬一摆手:“两位且入座!余师叔,把灵武山、羽灵宗、朝天门、紫霞派诸元婴也请来殿中!”
余天万领命而去,张元敬自与李、屈两人说起当年往事,不多时,殿外传来余天万的声音:“启禀上尊,四宗真人已至,可要带入殿中?”
“可!”张元敬表情一肃,轻轻吐出一字。
旋即,余天万引了五个元婴修士走入殿中。为首的两人,张元敬皆能认出,都是在横断山雷谷中见过的灵武山修士,一个是简真人,一个则为当时尚是结丹大圆满的于姓修士。后方三人,他也都见过,分别是羽灵宗焦致用、紫霞派纪登云、朝天门唐昭阳。
五人一入殿中,便看到安坐一旁的李丰玉、屈重意,神色顿时起了细微变化,各不相同。
“拜见神尊!恭贺神尊登临化境、大道可期!”五人一齐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张元敬淡淡说道:“几位道友,贫道都曾见过!一晃两百多年过去,倒是别来无恙啊!”
灵武山的简真人老于世故,好似完全没有听出神尊话中不快之意,笑着说道:“二百载虚度,简某停滞不前,哪里比得上神尊势如破竹,连跨元婴、化神两大关口,成为一界至尊!南域沉寂数千年,如今有神尊坐镇,领袖群伦,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与中域、东域一争高下!”
“是啊,神尊玄功通天、道法入圣,刚刚突破境界便惊走两域强敌,传下赫赫威名。假以时日,必可执天下之牛耳!”紧随简真人之后说话的,乃是唐昭阳。他一脸崇敬,极尽谄媚之能事。
“紫霞派唯神尊马首是瞻,但有号令,绝无二话。”纪登云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当场表达投效之意。
焦致用更是简单直接:“羽灵宗奉上百年积蓄,为神尊贺!此为礼单,共计九百种凡三千八百件,请神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