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经过各方权威专家复诊,对江城北的身体做了全面评估后,终于同意他出院的要求。
“江先生脑部的淤血还没有彻底散开,精神类止痛药不能再继续用下去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江先生在家休养期间,不可避免会出现间歇性头痛及情绪暴躁的情况出现。”
我听着脑科专家的嘱咐连连点头。
精神类止痛药长期使用会对大脑有损伤,再者也会让患者出现耐药性。早在三天前江城北就已经停了药,每次头痛症发作都是自己咬牙坚挺过去的。
虽然他现在的外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身体的病痛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极度依赖我。
每次发病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我,他就会歇斯底里的暴怒,有一次如果不是几名医护人员强行将他按在床上,只怕他已经摔倒在床下了。
那一次他将身边的监测设备甩得七零八落,手背上的输液针早被他扯掉,血从他泛白的皮肤上渗出,将雪白的床单染了大片。
那次我是去和专家探讨他的恢复情况,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样一副场景。
江城北被几名医护人员死死按在床上挣扎着,原本利落的短发早已被汗水浸湿,额头的血管因为疼痛在他惨白的皮肤下暴起,一双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门口,嘶哑着喊着我的名字。
每一次当他发作的时候,只要我在身边,他都不会如那次一般歇斯底里。
即便脑部的疼痛让他陷入癫狂,他都会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紧闭着双眸,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窝在我怀里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就像专家说的,虽然我们现在能出院了,但康复之路道阻且长,还有很多挑战等待着我们。这种挑战不只是对他,也有对在身边照顾的人的。
我们出院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和照顾了我们很久的医护人员一一道别,在阿泽等人的护送下,坐上了去往S市的专机。
此次随行的有江城北的家庭医生和他的助理,确保路程中不会出现意外状况。
当我们一行人抵达在S市的新房时,陈姨已经站在门外翘首盼了好久。
“快快快,大家都累了吧?快进屋歇歇。”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江城北现在除了需要坐轮椅外,表面已经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但陈姨见到他下车时的样子,仍旧忍不住一声抽噎。
她怕自己的失态影响大家的心情,慌忙招呼我们进了屋,不敢再多看亲手养大的了孩子一眼,趁人多偷偷躲进了厨房抹眼泪。
我将江城北安顿好,让家庭医生和助理帮忙将监测设备在房间里弄好,独自来到厨房找陈姨说话。
陈姨一边守着锅里的汤一边擦眼泪,看到我进来,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霍漫漫那个疯丫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怎么有那么狠的心呐?”
我叹了口气,将新的手帕递到陈姨面前:“是城北替我受罪了,她原本想害的人是我。”
“是谁也不行啊,哪个人都是人心肉长的,撞谁身上谁不疼?那个天杀的,早知道她心眼这么坏,当初就不该信着她和城北来往。”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姨,只得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浅川,你是个好孩子,这段时间你照顾城北,小脸都瘦了。陈姨给你们做了好吃的,保证不出半个月准把你俩养的白白胖胖的。”
陈姨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她抹掉眼泪,用最淳朴的长辈之爱准备好滋养我们这对在她眼里可怜的小花。
我和陈姨聊了会家常,见她不需要我帮忙,我便又回到了江城北身边。
顾医生的助理被我们安排在了隔壁房间,以备随时协助我照顾人,顾医生则是在吃过午饭之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别墅里安装了电梯,这倒方便江城北的行动。
我俩吃过饭,看别墅外的花园开着不少花,于是推着他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围着别墅外围转了一圈,我们来到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旁边,看着两只白天鹅交颈缠绵,在荡漾绿波下,显得温馨又浪漫。
“新家还喜欢吗?”
“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虽然新家还没来的及逛,但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提前用了心的。
我曾跟他说过的想有个带落地窗的客厅,有间满墙书柜的书房,甚至连院子里的秋千和葡萄架都有。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阳光在湖面上折射出的波光衬得他眸底晶亮,清风拂过,那张俊美的脸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魅惑。
“嗯。”我咽了咽口水,将眸光恋恋不舍地从他脸上移到湖面。
和他在一起后,已经听惯了他的情话,今天不知怎么的,心底的一抹痒被他轻轻的勾起,似湖面的波纹,一波一波荡漾开来。
晒了会太阳,我俩回了房间午休。
别墅里只有一间主卧,房间很大,床也很大。
江城北的上身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肋骨已经长好,锁骨恢复的也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牵动着肩胛骨依旧不能抬起太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复健帮助恢复。
现在伤的比较严重的是左侧大腿骨,因为牵扯到髋关节,现在还不能下地走动。
他拒绝了我的帮助,自己撑着上身上了床,我则帮他将腿扶到床上躺好。
虽然现在停了止痛药,但帮助骨骼生长的药物还是要吃的。
他的药里有些安眠成分,每次喝完药都会睡一会。
我本想趁他午睡时看看新家,却被他拉着手不肯放开。
“陪我一起睡吧。”
我看着他小狗一样的眼神,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证已经领了,都是合法夫妻了,再扭捏也不合适,于是撩开薄被,侧身躺在了他的旁边。
他让我枕着他没有受伤的右臂,侧头埋在我头顶的发丝里轻轻的闻着。
“老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