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沈泽板着脸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你等他干嘛？他是谁啊？”沈泽不情不愿地站着。
谢泽轩伸出中指，贴在下颌上，直立着的手指掌心向内，在头侧前后晃动了两下。
沈泽更不高兴了，为了和谢泽轩交流，他特地学了手语，谢泽轩教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这个，代表了“哥哥”的意思。
他恼怒道：“哥哥，又是一个哥哥！除了我，你还有多少个哥哥？”
谢泽轩听着沈泽明显不高兴的声音，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生气了，摇了摇头，伸出两个指头，意思是只有两个。
沈泽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他勉强道：“别随便乱认哥哥，回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谢泽轩点了点头，内心却腹诽道，程淼哥哥才不是坏人呢，他认识程淼比沈泽还早。
但他才不告诉沈泽，这个人阴晴不定。
这时程淼走过来，谢泽轩连忙跑向他，程淼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怎么打架了？”
谢泽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听说你是小轩的哥哥，我也是。”程淼一来，谢泽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奔向程淼。
沈泽很不满意，对着程淼说话的语气带着莫名的挑衅意味。
“嗯，是啊！我和小轩都认识快三年了。”程淼不甘示弱道。
沈泽脸色一变，比自己认识的还早，他冷哼一声，“那你知道小轩这两年都被一个小胖子欺负吗？”
程淼眉头紧锁，看向谢泽轩，“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
谢泽轩瞪了沈泽一眼，这么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他看着程淼摇了摇头。
“小轩，你有什么事情要和哥哥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程淼温柔道，谢泽轩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
“马后炮，我们上午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在呢？现在关心有什么用！”沈泽刚刚被谢泽轩瞪了一眼，更不爽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闻言，程淼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沈泽就被谢泽轩踹了一脚，力道也不大。
但沈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极大，“谢泽轩，你因为他打我，明明是我给你念的书，我帮你教训的小胖子。”
“操，你就是个白眼狼。”说着他抓起窗台上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谢泽轩着急的拉住他的衣袖，却被沈泽甩开。
沈泽走的极快，谢泽轩想去追他，但碍于程淼在旁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消失不见了。
程淼一直静静观察着，这么看来沈泽是一个心思简单，冲动易怒的人，应当没有什么坏心眼。
但私心来看，他不想再让两人接触了，毕竟当初带走谢泽轩的人就是沈泽，导致最后阴差阳错被拐卖掉。
程淼刻意忽略谢泽轩有些着急的脸色，一点都没提沈泽，说起陆屿来转移谢泽轩的注意力。
“明天，哥哥的一个朋友会和你一起上学，就是中午见过的，你还有印象吗？”
谢泽轩点了点头，印象很深，他连手带脚的比划着。
相处两年多，程淼也懂一点点手语，看了半天，他大概懂了谢泽轩的意思。
中午陆屿要跟着谢泽轩来上学，被院长踢了屁股，整整两脚。
看着程淼有些担心的眼神，谢泽轩连忙比划道：没有哭，没事。
程淼笑了笑，陆屿当然不会哭了。
“走吧，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哥哥送你们俩去上学。”程淼拍了拍谢泽轩的肩膀催促道。
他还得再去见见陆屿。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潮湿的水汽，闷热闷热的。
两人到福利院时，晚饭已经快要结束了。
程淼在食堂看到了陆屿，他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
程淼走过去，食堂没有程淼的饭，他也有些饿了，除了中午的一碗拉面，他还什么都没有吃过。
程淼看着陆屿已经快吃完饭的盘子，径直坐到他旁边，小声道：“一会儿陪我出去吃饭，我有事和你说，你先收拾，我去和院长说一声。”
陆屿点了点头。
“我等会来食堂找你，你就在这里等我。”程淼边走边回头嘱咐道。
他得趁着这会儿院长还没下班，把陆屿明天上学的事情确定下来。
三楼很是安静，刘院长的办公室门微微阖着，没有上锁。
程淼走近，里面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响，程淼原本打算敲门的手一顿，他缓缓地推开门。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秃头男人正踩着凳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墙上的照片，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看了良久，伸出手想把照片取下来。
程淼把门又重新阖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用力敲了敲门。
伴随着重物掉落的声音，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程淼慌忙推开门。
“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手都拿不稳了。”刘院长笑呵呵地从凳子上下来，“想把照片挪一挪，不小心摔碎了。”
程淼忙走上前去，“没事，我来帮您收拾。”说着，他拿起门口的扫帚，先把玻璃碎片挑出来，扫到垃圾袋里。
“这照片？”照片很大，程淼粗略地看了一眼，是一张福利院的合照。
“我收起来吧，等有了新的相框再挂起来。”刘院长拿起地上的照片，沿着一个边小心地卷起来放在桌上。
程淼边扫边道：“院长，我和特教中心的老师说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送陆屿去上学。”
刘院长似乎有些不在状态，看着程淼，愣了一下才道：“哦，下午我给校长打过电话了，只要有班主任愿意接受就能行。”
“嗯嗯，那我帮你把这个顺便带走吧！”程淼提着手里的垃圾袋，走到门口和刘院长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傍晚时分，走廊里的灯还没亮，程淼握着手里的袋子，脚步匆匆，到拐角的地方。
他没有直接扔到垃圾桶里，而是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拨开碎的玻璃片，将一个白色的纸片取了出来，迅速放到口袋里。
突然，楼道里的灯一瞬间都亮了起来，程淼慌忙回头，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影子缓缓出现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