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池郎君求见。”宫侍的声音再次响起。
池礼进来时,抱着个巨大的药箱,头发上还滴着水,却一脸兴奋:“师叔!我新制了避雨的药膏,抹在身上就不怕淋雨了!您看……”
他打开药箱,里面的药膏泛着诡异的绿色,还冒着泡泡。
冷月翎扶额:“你先把自己弄干,别明天朕还得派太医去给你治风寒。”
“哦。”池礼委屈地瘪瘪嘴,却还是从药箱底层拿出个小瓷瓶,“这个是好东西,我给明君也备了,治咳嗽的,比上次的甜。”
看着池礼冒雨送来的“甜药”,想着顾珩放下的杏仁酥,念着温君然的馄饨,望着西宫窗上的灯影,冷月翎忽然觉得,这雨声也没那么聒噪了。
她重新坐回软榻,拿起本奏折,却没看内容,只听着窗外的雨——打在芭蕉叶上是“沙沙”,落在琉璃瓦上是“嗒嗒”,溅在青石上是“噗噗”,像支杂乱却温暖的曲子。
原来这后宫的人,各有各的温柔。
温君然的藏在执拗里,慕容子言的裹在温顺里,顾珩的躲在疏离里,池礼的露在笨拙里,连最痴傻的水千世,白日里也悄悄在她的披风里塞了暖手炉。
“池礼,朕欲广纳后宫,你怎么看?”
池礼研墨的手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小师叔开心便好。”
冷月翎轻笑出声,“池礼,朕是皇帝,三宫六院,一后二君四妃七十二侍是正常的。”
“我又没说不正常。”池礼手中的墨条被他重重扔下,“你要选侍,应该和明君、宸君商量,而不是和我说。”
冷月翎支着头看他,笑意盈盈,“若是朕选你呢?”
池礼呆呆的抬头看她,“真、真的吗?可是启湛说,小师叔是不会喜欢我这种呆头愣脑,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的……”
夜雨还在下,御书房的灯亮到了天明,不时传来暧昧的靡靡之音。
……
天快亮时,雨渐渐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将庭院里的积水映得发亮,像撒了满地的碎银。
冷月翎走到窗边推开窗。
池礼身上的药香混合着雨后的空气带着桂花与泥土的腥甜,深吸一口,竟觉得浑身舒畅。
“陛下,该上早朝了。”
“知道了。”
池礼还未醒,冷月翎将封他为“良君”的旨意放在龙案上便匆匆去上朝了。